洪楚天走到后院,他想找青渺谈谈,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自己找到她的时候,她好像是早就知道他要找她似的,早早的泡好了茶,一见他进来她的房间,一双紫眸柔情脉脉的看着他。
洪楚天皱眉,“你怎么了?和平时的你不太一样。”
“有吗?”青渺不答反问。
“有没有,你自己心里不是很清楚的吗?”
“好吧,你说有就有咯。”
“突然对我那么好,有什么想说的?”洪楚天勾起一抹笑意,看着这个异于常人的妻子。
青渺伸手拿起桌面的茶杯,给他倒满了一杯茶水,“你为什么还要留着那个人?”
“谁?”
“鬼婆。”
“因为有些事,需要她去帮我做。”洪楚天淡淡的回答。
“是吗?可为什么我觉得她似乎并非那么轻易能让你掌控。而且她留在我身边,我不认为是对我最好的。”青渺径直说道,“要不,你让她跟在你的身边吧。”
“你不想多个人保护你吗?”
“是保护我呢?还是让我哪一天怎么死了不清不楚的呢?”
“云国现在正乱,你一个人我终是不放心。”
“你放心吧,不是还有我带来的那几百个新兵吗?他们会保护我的。”
“可你从来不带他们出去。那天你去买玉佩,只带了那个小丫头去,不是吗?”洪楚天微眯双眼,指出了她的任性。
青渺一怔,随后点了点头,没有否认,“没错,那天我就带小星出去走走,我带着面纱,并没有在外人面前掀开面纱。”
洪楚天叹息一声,“我该说你天真呢,还是什么?”
“怎么了?”
“云相爷死了,你难道还不清楚现在云国即将大乱吗?”洪楚天压低声音。
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青渺点了点头,“你说的,我都知道。而且那个红衣女人也肯定与鬼婆认识,对吗?”
洪楚天心中一惊,想不到她的观察力并不弱,却不答她的话,有些事,他处理就好了,而她,他并不想她去冒险。
“那个火遴在哪?”
“听说在什么景天别院里。”
“那爷明天陪我去一趟?”
“你找他做什么?”
“秘密。”青渺却神秘的浅笑。
看着她可爱又调皮的样子,洪楚天突然说道:“我,可以吻你吗?”
笑容顿时僵在脸上,青渺瞪着他,这个妖孽男人,真是让人恨得牙痒,不是说着火遴的事吗?怎么突然又扯到这件事上来了?
猛的站起身子,脸色绯红,“我要休息了,爷你自便吧!”
说罢,往里面的房间走去,落荒而逃。
看着她急促的脚步,洪楚天却放声大笑,那笑声更是让青渺又气又急。
夜深人静,景天别院,暗色深处隐着两道人影。
“殿下,红心今日去了云相爷府中刺杀,想必云中天会有所行动。”槐树下暗影,小巧玲珑,身段极好。
火遴一挥衣袖,沉声道:“盯住他,有什么异样马上告诉我。”
“是!”
暗影抱拳,犹豫了半响,从墨色走出来,月光倾泻一地,好巧不巧的打在那张魅惑众生俏脸上,娇媚无骨入艳三分。
看她折腰微步,浅笑如玫:“殿下,这是红心最后能为你做的事了,做完这事后,红心将不再欠殿下你任何事了。”
火遴皱眉,语气冷了几分:“你就那么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吗?”
“因为我今天遇上了我师姐,若不是我师姐放我离开,怕是我根本没有办法离开云相爷府中。所以……”
“红心!”没等对方说完,火遴便低声打断了她的话,人笑眼不笑,那半垂的墨眸下,透出出一种彻寒的锋芒:“你想背叛本宫?”
噗通!
女子双膝着地,心间一颤,低声道:“红心不敢,只不过怕我师姐的出现会乱了大计。若是师姐掺了一脚进来,届时,殿下所有的努力都会功亏一篑!娘娘对您的期盼也将会尽数东流!”
火遴静静的听,不怒反笑:“红心,你对母后的忠心可真叫本宫感动。可你不要忘了!”话音一转,冻骨三分:“当初救你的人,是本宫!”
红心身形一顿,拱手道:“殿下教训的是,红心多嘴了。”
“你师姐的事本王自有分寸,退下吧。”
火遴沉下脸,看来是时候该警告一下云中天了!再不与他合作,他将会大军进犯云国的!
红心却是不动,壮着胆子说了一句:“殿下若是得了空,就回国看看左湘如吧,她都长成婷婷玉立的大姑娘了。毕竟你们二人有媒妁之言,她也时常挂念你。”
“红心,这话是母后教你说的吧。”火遴勾唇一笑,说不出的邪魅和冷然。
知道骗不过自家主子,红心点点头,没了声响。
“心愿未了,何来儿女私念?”
火遴拂袖,狂风袭来,劲苍猎猎,将他身后长麾如翅翼张开,其上绣的白狼图腾随风而动,栩栩如生。
日头渐渐升起,云都城地处山清水秀之地,虽刚天明,但现在是热天,燥热仍是严重。
云都后宫凤仪阁
一个宫女将刚摘来的荷花一朵朵的插进瓷瓶内,做完之后,就走到皇后身边,蹲在小香炉前,将冰水和兰香混在一出,然后小心的倒进香炉里,拿着扇子轻轻的扇着。
不消一会儿时间,屋子里的顿时就清爽了起来,皇后合眸吸一口气,双眼微微眯起,慢条斯理的说道:“天儿,你考虑的如何了?”
“啊哈!”
华榻上的男子打个哈切,一脚蹬地,一脚翘起,明明就是一个跷着二郎腿的动作,但是由他做来,却是十份优雅。左手用羽扇掩住薄唇,慵懒的站起身,青纱四起,长发微松,不是那神秘的云中天七王爷还是谁。
只见他勾唇一笑,吊儿郎当的折过一枝搁在旁边的菊花:“母后,儿臣还是那句话,谁当权都与我无关。”
皇后捏紧手中的佛珠,笑得有些勉强:“即便是念在这么多年,母后这般护着你的份上,就不能帮帮你十三弟?”
“母后,当年我额娘被人设计害死,是你拼死护住我没错。”云中天一回眸,一双桃花眼暗了几分:“可如今,你让我帮哪一派,我自认做不到。”
皇后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长长叹口气,仿若老了十年,双鬓雪白,她挥挥手,淡笑道:“明白了,你且退下吧,哀家乏了。”
“是,儿臣告退了。”
云中天伸个懒腰,眸底一望无际:“血债总是要用人命来还的,还望母后多加珍重。”
狂风吹过,卷来片片菊花,盘旋入梦。
皇后望着如青松般的青衣,终是忍不住,一滴泪涌出眼畔。
“青离,哀家当年错的太离谱。亲手埋下的孽障,怎么还都还不清。”
宫女站在一旁,递上一方白帕:“主子,你无须太自责。错就错在,王上当初太心狠!”说到最后四个字,门牙一咬厚唇,硬生生的多出一道血痕来。
“呵,连你都这般恨他。”
皇后抬眸,“我当初果真是错了,一杯酒断送了多少人命,多少英雄,多少情深意重。罢,罢,许是让我如今偿还一切的罪孽……”说到最后,玉手掩面,佛珠坠落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