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谅她,如此洛神美人,她温言婉语纯粹是女人天性,绝对与风月无关。
叶闻人定定看了她一会,眼底疑惑愈发深了几许,蹙起的眉头还是略松了松,朝她一笑,美人一笑,值千金。
万三金登时觉得有些目眩神迷。
默默将剩下的糕点吃完,肚里总算有了些微的饱足感,不若刚才丢人现眼的乱叫个不停。虽然吃不饱喝不足,闲着没事也只有等人来救了。
叶闻人早就找了一堆柴火来,篝火熊熊燃烧起来,原本昏暗山洞立刻亮了起来。
未轻寒的那件烧了一半的长袍就这么散乱搁在地上,他漫不经心的倚着墙角,丝毫不顾及他那身奢华贵气的白色湖州内衫被他这么一动作挤的跟千沟万壑一般皱皱巴巴。那件衣服她可是识得的,是荣恒衣铺的顶级货色,光是那一个衣袖便足以够寻常人家一年的吃用了。只能说,富家子就是好。
未轻寒凤眸半睁半睐一副要睡不睡的模样,饶是如此周身一股风流妖孽气息却是横空出世一般再也没个遮掩,撇开他恶劣的性子果真是美的惊心动魄一般。
叶闻人就坐在对面,不若未轻寒的姿态懒散,他虽然形容狼狈,但坐的端庄而清雅,仿佛他坐的不是山洞,而是布置清雅的画舫凉亭之上,高洁之气悠然而生。这哪里像是在商场上纵横捭阖的悍将,倒完全是像个读书风雅的富家公子爷。
万三金看的汗颜不已,虽然没有镜子也知道自己如今的模样绝对不是一个落魄潦倒足以形容的。只恨这两个如此绝色的人物,偏偏都是男儿身。若是落在女儿家身上,就算不是无双国色也是倾城的风流人物了啊!
叶闻人将手边木柴递入篝火之中,一抬头便见着万三金又是叹息又是摇头,不觉唇角轻勾,心里泛出些微愉悦的情绪。这万家幺女倒是个聪慧的人物,若是生为男子,绝对不是池中之物,偏偏是个女儿家。
万三金猛一抬头,正巧视线撞了过来。
叶闻人心中陡然一跳,素来便如古井一般的心里隐隐生出些微涟漪,涟漪深深浅浅,心弦一时拨动,浅拨慢弄,忍不住颤了一颤。白玉脸上不知怎的登时生出许多薄薄的燥意,他掩唇咳了声,低道:“上次对三小姐无礼,还请三小姐见谅才是。”
万三金尚在研究叶闻人脸上那可疑的晕红到底是不是脸红,一听这话,慢了半拍才压低了声音道:“不妨事的,若是我见着我心上人被人那般拨弄衣领,我也会恼火的。”只能说叶闻人出现的时机太好,难怪他火气大怒,她胸虽不大却是有宰相的胸怀的。况且她素来以为叶闻人是个没脾气的,从那以后方知他也是有些少年郎儿的血性的。
只不过,“雅宝身上的伤是……”
叶闻人将她的话听的明明白白仔仔细细,心头疑惑刹那间有了个解释的说辞,眸色登时幽幽浅浅荡漾了开来,添了好几分兴味在里面,却是不曾说话。
心上人?
万家三小姐到底误会了些什么?
火色之下,对面女子杏眼之中光亮灼灼,光亮之中没有世人常有的鄙视反倒添了好几许同情还有慰藉,那双眼里如春风和煦又恍似大海宽广,偶尔波浪也是浅水如波和风缓絮几乎让人溺于其中,这种温情不关聪慧不关名利不关风月,怪道雅宝如此排外也能将她记住。
或许,若是有如此女子能够照顾雅宝,雅宝该活的快乐些。
她或许比未清韵更加适合叶家主母的位置……
一时洞内寂静如初。
万三金也不是叶闻人肚里的蛔虫,自然感应不到叶二公子兜兜转转的已经考虑到许多深层次的问题。但她素来是个擅于察言观色的,眼见叶闻人若有所思的看着她,那眼神锐利而悠远几乎让她生出一种“咱是猎物”的错觉。
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万三金当机立断,立刻干笑道:“若是不方便说,不答也是没关系的。”
叶闻人自然将万三金的戒慎之色看在眼底,不由于她能屈能伸这一点更为满意,脸上似松了口气:“雅宝身上的伤我实在不方便多提,往事本如风,散了便散了。”说到最后悠悠而笑。
往事本如风,散了便散了。
十来个字忽的像十来个石子似的砸入心田之中,砸的万三金一时心神恍惚,那些前世的往事,她真的该让它就这么散了吗?瞪着衣角看了好一会,她忽的舒了口气,罢了,走一步算一步,想那么多作什么呢。
篝火发出噼里啪啦的细微声响,未轻寒已经改倚为躺,侧睡在篝火旁边,容颜沉静的如同稚童一般,不复平常张扬舞爪的霸气。
万三金忽而想起一件事来,压低了声音道:“等我们出去之后,你拿雅宝该如何办?”雅宝性子质朴,虽然心智时常恍惚,但若是只要有人陪着他,他应该还是会逐渐好转的。
叶闻人眼中笑意愈深:“雅宝能够交到三小姐这个朋友,倒也不枉他时时念着你了。”他顿了顿,神色居然颇有些踌躇,“我也不知道。”
万三金挑眼。
“雅宝素来不喜欢与外人碰触,更讨厌一群人围在他的后面,偏偏他如今的景况又容不得他随意乱逛,若是任他随意,怕是自己将自己弄丢了。”
自己将自己弄丢了,多好的形容词。万三金点头赞同,不过:“二公子难道不想寻个名医将雅宝治好?雅宝这病可是拖不得的。”见叶闻人诧异看来,她忙解释道,“雅宝这病我以前也见过,说起来,唔,该叫迷魂或者失魂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