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母亲,是伟大,也是让人感动的很。
或许,有这样的娘亲也并非是件坏事。
万三金翻了个身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再醒来,是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给吵醒的,万三金打了个哈欠揉揉眼睛翻身从床上坐起来,她睡的屋子是在万柳氏的里屋,从门帘缝隙过去正好见着万柳氏披着外衣匆匆忙忙就往门外走。走了几步又折了回来,朝跟在后面的春婶低声说了几句话便匆匆出了去。
隐约的吵闹声之中夹杂着间或间还有陶瓷瓦片之类摔破的声音从窗外传了进来,万三金揉揉眉心撑着手肘坐起身,环视四周古色古香的家具器物,愣了会方才回过神。她现在可是在大宋朝啊,这种小说电视上这种令人嗤之以鼻的狗血的桥段居然发生在她的身上,而且居然是一个吵闹到让人心头冒火的家族,真真的令人郁闷。
以后的路该如何走,难不成果真要湮没在这些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琐碎吵闹之中……这种设想太过恐怖,恐怖的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门帘倏地被从外面挑了起来,万三金看过去,原来是春婶左手拎着一方暖炉右手抱着一床棉被走了进来,春婶似乎没有料到万三金居然坐了起来,愣了愣,方才还是快步上前,陪笑道:“三小姐还是再睡会吧,时辰还早着呢。”
外面一声尖锐的女声忽的划破寂静,刺耳的几乎要把耳膜给划破。万三金忍不住捂住耳朵,眉头也皱了起来:“外面怎么了?”
“老夫人怕三小姐受凉,特意让我将她屋里的暖炉还有棉被挪了进来,时候还早,再睡会吧。”春婶含含糊糊的应了声,手下不停的替万三金拾掇棉被,却还是忍不住时时抬头看着窗外,明显的心不在焉。
外面尖锐的女声还在一声接着一声,夹杂着还有男音,声音愈来愈大。万三金心中暗暗纠结片刻,虽然很想不管翻身睡觉,可是……视线落到万柳氏送来的暖炉和棉被,忍不住的叹了口气。
随意披了件直接走出门外,夜里的凉意寒噤噤的从薄衫透了进来,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搓搓身上的鸡皮疙瘩。西厢灯火通明,东厢静悄悄的一点动静没有,明显就知道战事发生在什么地方。
春婶急急跟了出来:“三小姐,还是回去睡吧,二少奶奶与二少爷闹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待会就好了,赶紧回吧。”
万三金叹了口气“春婶,若是待会就好了,我现在去又何妨?”
春婶是个忠厚的中年妇人,被这话一堵,登时呐呐的说不出一句话。一抬眼却见着万三金已经往西厢那边走了过去,她愣了愣,赶紧跟了过去。
才走到西厢门口,一个青花瓷瓶直直的就被砸了出来,划出一道上佳的抛物线,抛物线好巧不巧直接往万三金的脸上砸了过来!万三金吓了一跳,当机立断的直接往旁边一躲,顺手还将已经吓呆住了春婶往旁边一拉,方才躲了过去!
万三金盯了眼院子中随意散落的残渣碎片,心头忍不住冒火,不知晓这样极容易伤人吗?
进了屋门,便见着秦红玉衣衫凌乱鬓发散落,跟疯婆子似的撕罗着一个削瘦如柴的年轻男人,年轻男人相貌虽然也算出色,但长期沉迷于酒色财气之中早就显得萎靡削瘦流于轻浮。明明是个大男人,却被一个弱女子推来搡去的,还真的让人弱的让人无语。
秦红玉的声音一声高似一声,“你说,你把我那些嫁妆又送给哪个贱人去了!你给我将拿回来!我统共就那么些东西,被你明里暗里偷了那么多,我嫁你了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我今儿非给你拼命不可!”
万柳氏手足无措的站在一旁,“红玉,什么事明天再说好不好,大晚上的,赶紧歇了吧。”
“明天说?明天他早就拿着我的嫁妆不知道躲那个耗子洞快活去了,我怎么这么命苦啊,嫁给了这么样的男人,我这辈子还能指望着什么啊?”
“不是亲儿媳妇,到底是隔着衣服不肉疼,他都欺负成我这样,都要把我骨头都啃了,您还端着贤良继母的架子说明天,让我消停着,我消停的起来吗?那是我娘给我的,不是你给也不是他死去的娘给我的。”
万柳氏羞红了脸,恼怒却又死命的咬牙忍着,“红玉,你这话?不是搧我脸么?”说这话时,眼眶早就红了。
秦红玉哪里管她,瞪着醉的晕晕沉沉的万千金,更是气得不打一处来,又奔上去拉着万千金撕罗不休,“我嫁了这么个成日就知道沾花惹草不着家的死男人,你不管他,反倒管我!我告诉你,我今儿可是一点脸面都不要了!我非要跟他拼个鱼死网破不可!”
万千金虽然醉的昏昏沉沉,但到底还是个男人,用力一挥便将秦红玉推了出去,晃着身子狠狠瞪过去,“你个只会撒泼耍赖的疯女人,除了只会守着那些钱你还会做什么,老子喝喝花酒用了你些首饰又怎么了,你管的着吗!你等着,我今儿就休了你!”一边说话,一边居然晃着开始找纸笔,他找纸笔还不打紧,累的万柳氏慌不迭的赶紧上去拦,又是一团糊涂乱仗。
“好了,闹够了没有!”
冷静的女音在嘈杂的寂静中蓦然响起,声音虽然不是很高,却诡异的让所有人都顿住了动作,仿佛有着什么力量将他们都压了下去一般,让人不得不服从……
万三金揉揉眉心,回头看向春婶:“春婶,请老夫人回去歇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