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庆眼见雷莎莎沉默不语,心中便越发的暴躁。她有什么资格做女王?出了如此大事,便只会逃避吗?
眼中渐渐冒出熊熊怒火,推开逸公子,又要朝雷莎莎走近。
逸公子恐他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来,紧紧抱着靳庆:“大哥要相信女王,女王定会想出对策的。”
靳庆低吼道:“等我们的女王想出对策,只怕本将军的两万士兵都泡死在南方水中了!说不定,董大人也……”
“大哥,你冷静些,董大人不会有事!”逸抱着狂躁的靳庆,冷静的劝道。
“女王,那死去的三百兄弟,还有染上瘟疫正在等死的兄弟们,女王,你要我如何向他们交代?”
雷莎莎经过一番痛苦的内心挣扎之后,反倒平静下来。
自责和内疚均是无用,当下重要的是如何保证南方水患顺利的治理,安抚受灾群众,还要想办法阻止瘟疫的扩散,减少损失。
毅然的抬起头,果断的说:“朕自会想办法的!靳将军请你安静一点。”她站起身,拂拂皱褶的衣摆,那气度居然也有了一些女王的尊贵。
靳庆渐渐安静下来,冷笑道:“女王莫不是想派出更多的兄弟,前往南方?然后让将瘟疫都传染给他们?”
雷莎莎喝道:“放肆!你在说朕愚昧?”
“难道不是?”
“靳庆!朕是不想与你计较,也不想与你在此浪费时间,如果靳将军果真心系南方兄弟,朕便建议靳将军现在冷静一些。亡羊补牢,为时不晚!”
那气度,那临危不乱的镇静,让逸公子心中一颤。
无论如何,他无法将现在的女王和那天那害羞的女孩联系在一起。
靳庆冷哼一声,倒也真的平静下来,双手交抱于胸,傲慢的将目光望向远远的湖面。
靳庆的态度,真是让雷莎莎无法高兴起来。但现在都不是计较的时候。
平静的说道:“靳将军至少要将瘟疫的症状告诉朕吧。”
靳庆看也不看雷莎莎,说道:“上吐下泻,浑身无力,虚脱而死!”字字铿锵,掷进雷莎莎心间,有震撼的沉闷的痛。忍住心痛,做为一个女王,以后要处理的大事,会比这更严重……
闭上眼睛,疾速在脑中搜索相关资料,按靳庆所说的症状,那瘟疫应该是……霍乱吗?
“怎么?女王想到对策了吗?”靳庆忽然望向她,唇边的冷笑,写满了嘲讽。
雷莎莎道:“朕只是听靳将军浅显的描述,自然不可能做那么快的反应。”
靳庆不屑的牵牵嘴角。
雷莎莎接着说道:“朕对于你今天的行为感到很气愤,但对于靳将军在事发后第一时间通知朕,朕也感激你对朕的信任。现在,朕想召朝中大臣开个会议,共商此事。”
雷莎莎不再看靳庆,昂首向厅外迈去。
靳庆竟然忘了反驳和讽刺。
逸公子拉了靳庆跟在雷莎莎身后,看着她挺立的背影……她不会忘记靳庆的张狂,并且示以警告;但她也会说“朕感谢你对朕的信任”,他不明白,那般纤瘦的身子,那么娇弱的人,怎么会却拥有如此宽广的胸襟……
御书房所聚集的这一屋子朝中重臣,应该算的上是昶国支柱栋梁吧。
除了礼部尚书董皓皖因身染瘟疫,正从南方赶往京城之外,其他五位尚书大人:户部许剑,兵部靳庆,刑部李年,工部王忠义以及吏部童伧桀现在就站在坐在雕花椅子上的雷莎莎对面。
尚书令陈国栋,中书令刘文及宰相大人徐前进随后赶到。
行过君臣之礼后,雷莎莎的目光在各位大人身上轻轻扫过。正值壮年的许剑文雅,年老的李年双眼矍铄,充满智慧,王忠义抿唇锁眉,忧国忧民尽写脸上,童伧桀气宇轩昂俊朗非凡,这几人无一不是微微弓腰,显出对女王的尊敬,在雷莎莎的目光经过他们脸上之时,更是将头微微一低。只有靳庆,始终昂头挺胸,一双狂妄不羁的眼睛只用眼角一点余光斜睨着雷莎莎。雷莎莎不做计较,况且现在也不是计较的时候。
最后将目光锁定李年苍老的脸上,微微一笑:“李大人的风湿可有好一些?”
李年心中一惊,难道女王还要追究上次早朝有意刁难一事?目光闪烁,含混的回答:“臣多谢女王关心,多谢……”额头上已涔出细密冷汗。现在的女王,比之大病之前,更难以让人捉摸。
见李年窘迫紧张,雷莎莎暗叹一口气,她真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这般怕她?
眼波微转,又看到靳庆线条刚毅的侧面冷冷的对着她。
唉,更叹,靳庆,为什么总是与她作对?她原本就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她停止不了想念慈祥可亲的奶奶,想念时时保护她的欧阳……她总会想到回去的办法的。她只是暂时替若寒当这个女王……
收回思绪万千,对各位大人说道:“众爱卿请坐。”随后示意身边侍候的太监为各位大人搬来椅子。
靳庆潇洒的掀一掀衣襟的下摆,坐下。
其他几位却有些受宠若惊,女王居然让他们坐呢……
雷莎莎浅浅一笑:“众爱卿快请坐,今日还有要事与各位爱卿商量。”不想浪费更多时间。
童伧桀看着她柔美的脸上,有淡淡的浅笑,一如洁白馨香的茉莉花朵,亲近自然,又让人心情愉悦。他想起她“大病初愈”的那一天,胆怯的全身发抖的样子,他记得她倔强不服的迎上靳庆嚣张跋扈的目光时,如玉小脸的坚决。这个女王,早已经不是那个专制霸道的殷若寒!他当然还记得“女王”,曾经答应过他,以后会慢慢告诉他,她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