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清清抬起头，有点哀伤的看着他苍白的脸，伸手怜爱的抚摸着，皮肤松弛，苍白，一点光泽也没有。还有这双本来很有神采的眼睛，总是那么深情地看着自己。还有那双耳朵，总是听自己所有的话。
纵然现在都不好看了，可自己还是喜欢，还是爱！
又俯下身子，顺着他的眉毛，合上的眼睑，细细的深吻着。
只可惜，今天之后，这一些就真的再不属于自己了。
从被子里拿出他的手，紧紧地贴在脸上，又贴在自己的唇上，一根指头，一个指节，慢慢的，一点一点吻着。要一次把他身上所有的味道，都留在自己的心里。
忽然，那手指在她的手中动了动，消瘦的指也慢慢的变得丰盈起来。
茅清清骤然间激动起来，停下了唇间的动作，紧紧地握着他，坐在他的身边，定定看着他的苍白的脸一点一点红润起来，塌陷的眼、鼻子都恢复了往日的风采，苍白干裂的唇也恢复了以前的红润丰盈。
简直不敢出气。深怕自己呼出的废气太浓，破坏了此等的变化。
他的身子也在渐渐的变的丰满，虽不强壮，但至少恢复的和以前一个样子。
“寺哥哥！”茅清清情不自禁的叫了出口。
碧仁寺的手又动了动。
还未张开眼睛，嘴里已经吐出清晰的声音：“清清，清清！”
“我在！寺哥哥！”伏在他的肩头，死死的拥着他：“寺哥哥，太好了！你醒了，不用死了。”
“清清！”碧仁寺缓缓地睁开眼睛，感觉到一个人抱着自己，却什么也看不见。以为自己的眼睛瞎了，可是，被子，床，枕头，房间里的一切陈设都看的清清楚楚，可就是看不见怀里的人。
怀里，的的确确有一个人啦。
“是清清吗？我死了吗？为什么我见不到你？”声音在颤抖，伸手抚摸着怀中人的头发，背，顺着她的发丝，感觉着她的脸，眼睛，鼻子，唇的模样：“是清清，是我的清清。我一定是死了，才会抱着你。可是，为什么我见不到你。”
“傻瓜，因为你还没有死！你让我担心，让我难过，让我放不下你！所以，我回来看你，看你这个小傻瓜。”茅清清的声音有些哽咽。
真恨不得将一切事实都说出来，可是，左手举在眼前，那血红的符咒已经赫然印在了上面。时时刻刻提醒着自己。
说了真相，不是让寺更难过吗？有了这个契约，自己和他难道会有结果吗？
“可是，可是我吃了我们碧水国最毒的毒药，纵然撞不死自己，也不可能毒不死自己啊！”寺听说自己还没死，心都凉了。
“傻瓜，为什么想死！难道，你不知道我最恨别人自杀了吗？”
“可是，我那天明明听到你叫救命，而且二哥也说你一直希望我们去救你。所以，所以……”
“哪天？”茅清清心中一惊，蹭了起来，忽然想起那天与碧仁暮相见的情形。
两个人居然都听到了。
结果，一个跑来找自己；一个以为自己在天国找他救命，就自杀！
疯掉，疯掉！
“碧仁寺，你给我好好听着。给我好好的活着，认真地活着，努力的活着。我没有叫你来救我。反而，你这个样子，让我担心。让我死了都不安心，还要偷偷跑下界来看你！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容易让我魂飞魄散的。”
说谎话会脸红。可还好，现在他看不见，不用担心。
“清清，可是！”寺也极度的委屈，坐了起来，摸索着抱着茅清清的腰，狠狠地搂着她，嘟了小嘴。
此时的他，恢复了原来的样子，看起来可爱极了，极具诱惑力。
“可是，我不能没有你！没有你的日子，我度日如年，还不如死了的好。能上天来陪你。我怎么就没死呢？这样都死不了，到底怎么才能死呢？”负气的有嚷嚷道。
“你傻啊！”一个重重的爆栗子弹在他的额上。死死死！知不知道你的清清付了多大的代价才把你换回来啊！
“你再说死，我马上去魂飞魄散，让你上天也见不到我。”
“不要！”碧仁寺突然急了：“清清，你怎么能这样对待自己呢？”
“还不是你逼的。对了，去，写一个保证书，说自己再也不会自杀，还要好好的活着。”茅清清跳下床，四处搜寻着文房四宝。
寺扭捏着，耐在床上：“清清！除非你不离开我，否则，我才不会写这样的保证呢！”
碧仁寺趴在床上，歪着头，看着凳子被莫名的移开，房间里柜子一开一合，文房四宝飘在空中，放在木桌上。
宣纸被展开，仔细的裁成两节。雕刻了鹤身的墨棒悬浮在空中，定格了半天，茅清清似乎正拿着它，认真地观看着，然后落在了磨盘里，细细的磨匀。
毛笔又飞了起来，笔端蘸满了墨汁后，轻轻地放了下来，搭在磨盘的沿上。
桌前的凳子被拉开了。
一切，看起来是这么神奇，甚至有点骇人，可是心里却暖洋洋的。就好像五月的阳光洒在身上，舒服的让人沉溺。
即使清清是一个鬼，也没什么关系。只要能时时刻刻和自己在一起，鬼又如何。
想着想着，嘴角禁不住勾了起来，笑得像一个傻小子。
“寺，过来！”茅清清看着他的样子，哭笑不得。忍着，冷冷的命令道。
“不要！”拉过被子，蒙住头。嗡声嗡气的说道：“除非清清答应我，和我在一起，否则，我才不会写什么保证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