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拼死拼活把小兰的监护权要过来了，林舒洋怎么办？你让他怎么面对？”
兰苗苗心里面疼了一下，说：“如果他接受不了我，接受不了完整的我，那么即便是爱那又如何？那又如何长久？爱，不是爱上那一秒那一刻的事情，而是那一秒后的长长久久。如果没有长长久久，不要也罢。我不是没有疼过，不如自己先疼，让他慢慢地接受吧，总归有不疼的一天，不是吗？玥玥？”
玥玥无言以对，叹口气招手叫来了服务员买单走人。
两个人走到阳光下，还是发冷。
路边的一辆车子摇下车窗，露出陆娟的脸，她说：“兰小姐，我想了一想，你的案子，我答应接下来。”
“真的吗？”兰苗苗走上前去。
“真的。”陆娟点点头，说：“虽然接你这件案子风险非常大，但是，谁叫我跟你一样，是一位母亲呢？而且，”陆娟也红了眼眶道：“也是一位被男人抛弃的母亲。不管怎么说，我比你幸运，因为孩子还在我身边。”
“谢谢你。”兰苗苗握住陆娟的手，感受到女人之间的心灵顾念，惺惺相惜，再无其他言语。
“改天你到我律师楼办妥法律委托手续，我再想办法利用司法身份帮你找找证据。好了，不多说了，我真的要去接孩子了。再见。”陆娟道别，启动汽车。
兰苗苗望着陆娟的汽车绝尘而去，含着感激。虽然相信陆娟的能力，心里还是七上八下，因为经历过玥玥和老周的离婚官司，对司法机关真是没有绝对的信心。
兰苗苗利用一点有限时间，到杜牧公司去处理绿科方案的相关事项。
李杜一看到兰苗苗，就拉她到办公室，关切地轻声说：“苗苗，你忙，不来也没关系。现在最要紧的是，把小兰的监护权要过来。”
兰苗苗抬眼，疑惑地盯着他。
李杜反应过来自己说漏了嘴，连忙抬手假装挖耳朵，掩饰道：“我随便说说的。”
兰苗苗说：“奇了怪了，你未卜先知的能力这么强啊。”突然想起玥玥逐渐红润的脸色道：“哦，明白了，原来我的身边还隐藏着这么大个无间卧底啊！”虽然自己的生活一片山穷水尽，可是还是为玥玥感到由衷的高兴。
李杜正在搜肠刮肚地找事情搪塞，突然想起来什么叫道：“哦，苗苗，我差点忘记了——刚才有个女的找你。”
“什么女的？你就打岔吧，你！”
“真的，有个女的找你。她说她叫侯燕。”
兰苗苗一怔，到小会议室一看，真的是侯燕坐在那里喝水。看到兰苗苗来，侯燕站起来，一改过去的霸道作风，笑道：“他们说你不在，我还不信。怕你故意不想见我呢，所以坐在这等你一会儿。”
“我是刚刚才到公司，最近自己有很多事情，忙得走不开。”兰苗苗给她添了点水，自己也端着杯子坐到她对面。
“真的很忙？”侯燕斟酌着，还是说了下去：“忙到没有时间去看看舒洋哥？”
兰苗苗的心里突的挑了一下，眼皮抬都抬不起来，没有底气地问：“他……还好吗？”
“不好。”侯燕抬眼挑了兰苗苗一眼，好似责怪，又担心对方气恼，说：“因为最近这几个案子办得不漂亮，再加上法院系统有人能递材料到公安厅，揭发舒洋哥擅自调查一个早就定性的案子，说他以公报私。现在舒洋哥被停职了，警证和枪都交上去了。舒洋哥最近大概气不顺，天天在家喝闷酒，也不出门，舒洋妈担心得不得了。让我去劝劝他，我哪里劝得了？想了想，也只有你能劝他了，就来找你了。”
兰苗苗低头不语，似乎林舒洋就在她的面前，她见过他萎靡的样子，满脸的胡茬，铁青的脸色。心里面暗潮汹涌，一遍一遍冲刷着理智的堤坝，真恨不得立刻飞到他身边去，再也不离开他！
可是，她不能！现在的兰苗苗兰苗苗除了自己，还有小兰。想到小兰的灿烂笑颜，终于有力气让自己握住杯子，深深喝了一口水，说：“你可以好好的劝他一劝。毕竟你们从小感情深厚。”
侯燕苦笑道：“我知道你一定会这样想。当初我和舒洋哥从小光屁股长大，也可以说是青梅竹马，两家大人都有意撮合我们，但感情的事情别人哪能做得了主？我知道舒洋哥一心一意都在意你，虽然刚开始我也接受不了，觉得二三十年的感情竟然抵不了一见钟情。但是后来，我仔细地想了想，我和舒洋哥根本不可能——他喜欢那种温柔细腻的，而我却是飞扬粗犷的。而且我自己仔细想想，我对他的感情也不能叫作－爱情吧，顶多也就是对幼时时光的怀念。做兄妹还是可以的，毕竟不需要那么多的忍耐和包容。要是我和舒洋哥做情侣，那就是冰火不容，没三五天就一拍两散。更何况，如果我和舒洋哥能够走到一起，我们都在南京那么多年了，怎么可能我们之间会有你的存在呢？”
兰苗苗握着杯子，手心被热水炙得发烫，她不是不明白侯燕的意思。
侯燕看兰苗苗默不作声，开始有些按耐不住，说：“无论怎么样？不管你对他如何？爱或者是不爱，继续或者是了断，总得给个痛痛快快的话吧，总不能让人不明就里糊里糊涂地杵着。即便是你不爱他了，给个答案，我相信舒洋哥总归能走过这一关。你到底是让人怎么办嘛？真是不能跟你急了，我。”侯燕将杯子重重放到桌上，水滴飞溅，有一两滴落在了兰苗苗的手背上。
“晚上，我去找他。”兰苗苗下定了决心，轻声说。
“真的？”侯燕压抑不住欣喜，问。
兰苗苗点点头。侯燕拿起坤包，笑道：“那我先走了。拜拜！”
兰苗苗在小会议室里坐了半天，梳理了一下情绪，才能出来继续工作。
下班之前，给玥玥打了一个电话：“晚上我要去找林舒洋，晚点回去。”
“真的，你要跟他摊牌吗？”
“嗯。”兰苗苗不想多说，说多了累，挂了电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