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热心的呼唤将蝶舞从思绪中拉回,接着身上多了一层衣衫,暖暖的搭在肩头,温暖的让人留恋,动了动支在桌上的胳膊,长时间硌在桌子上,微微的有些发酸。轻轻揉捏腕处,蝶舞转过头微微笑道:“可准备好了?”
“嗯。”玉蕊羞涩应着:“你真不去么?”
蝶舞摇了摇头:“你们去吧,我可不想当电灯泡。”
“电灯泡?”如此怪异的词,让玉蕊着实不解。
“好了好了,快去吧。”蝶舞也不解释,笑着催促她。
“哦。”玉蕊只得应着,刚走几步,又不甘心的回头问道:“姐姐需要什么东西么,我们去山下的时候给你带回来。”
“不用了,你们难得一起去集市玩,玩得高兴就好。”蝶舞被她问得没办法,朝她摆了摆手。
“公子就在山上,如果有事一定要找公子帮忙。”玉蕊仍是不甘心的嘱咐。
“是,是,我知道了。”好笑得听她说完,只觉玉蕊突然像极了妈妈。
脚步声渐远,止了笑,庸懒得用手抵住前额,一个树叶随着风飘进屋内,在空中盘旋几圈,安然的落在纤细的肩头,纤手轻弹,略黄的落叶在圆润白嫩的指间逗留片刻,径自顺着白杉滑落,悄然落地,只在空中留下一条优美的弧线。
经过几日的调养,她和玉蕊的病已经大好,只是玉蕊活泼好动,加上仇单风无微不至的照顾,几天就能如往昔的蹦蹦跳跳,而她身体却不如从前,吃了几日药,虽然没有大碍,却好不利索,偶尔还会咳几声。
与仇单风相比,踏雪无痕就要忙碌许多,这些天的药也是玉蕊喂的,他偶尔会过来几次,却只是冷漠的看着,然后离开。那个人,总是很忙的样子。
这时身后却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庸懒得身体微微有些紧张,躯干的曲线也不由紧绷。那脚步一点点地接近,轻得仿佛飞过花丛的彩蝶,没有一丝留恋。
屋内依然寂静,窗外偶尔会传来悦耳的鸟鸣,风吹进屋内,掀起白色轻纱的幔帐,发出轻微的磨擦声,那人细细的呼吸吐在空中消失的无影踪。
身后的脚步声依然进行着,让蝶舞觉得仿佛过了几个世纪。
叹了口气,蝶舞坐直了身体,兀自笑道:“无痕公子?”
话刚落地,那人身上的清香若有若无的飘过鼻底,却不是蝶舞花香。心中一秉,暗道不好,正要反应,却感觉头部上方一股强大的杀气猛烈的冲将上来。
那杀气仿佛用了全力,将主人的恨意全部灌注在剑上,似乎要将蝶舞碎尸万断般的恨恨刺向蝶舞脑部。
只是她不明白,那人为何刺向脑部而不是心脏,况且她一路走来也并为结下什么仇人,难道是丑奴以前的仇敌前来寻仇?
剑气带着冰冷的寒意直逼大脑,一切都来不及想清楚,蝶舞感受到那剑气气势逼人的迫来,头部直觉一闪,却仍快不过那剑,当蝶舞暗暗着急的时候那寒冷刺骨剑锋接近皮肤却是不易察觉的一滞,仅仅这一滞,蝶舞得以躲过要害,但是那剑气太盛,剑锋所到之处仍是在蝶舞白嫩的脸颊上留下了痕迹。虽然是擦伤却也火辣辣的疼,狭长的血红色如开在雪间的峡谷在略有些苍白得的脸颊上格外刺眼。
脸上血迹斑斑,粘稠的液体顺着脸颊流下,钻进嘴角,浓烈的腥味在嘴中蔓延,咸而苦涩。
蝶舞伸手轻拭嘴角血迹,额前也因为惊诧渗出细细的汗液,她强自支撑着身体站起身来,白色的裙摆柔顺的依在纤细的双腿上,腰间的玉佩在空中轻轻打了个转,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
“姑娘。”蝶舞叹了口气:“你我无怨无仇,为何出此毒手!”
清香奕奕,却有着女子特有的体香,温软甜腻,不是女子又是什么!
感觉到那人微微一愣,蝶舞趁机说道:“姑娘可把话说清楚……”话未说完,那剑气又一次逼上来,强大的杀气直刺心脏,将皮肤上的毛孔都惊得闭了起来,所到之处,寒的彻骨。那人仿佛下了决心般,一剑刺来,狠砺而决绝。
蝶舞惊得后退几步,冰凉的指尖拂过周围,身边的凳子“砰”的倒地,在寂静而又惊险得屋内,诡异的直击人心弦。慌忙中拽下肩头外袍朝那人掷去,宽大雪白的外袍飞舞在空中,仿佛张牙舞爪的怪兽义无反顾地冲过去,遮住视线,漫过容颜。
突然寒光一闪,剑光闪烁,顷刻间宽大的白袍变成片片布屑,漫布空中,华丽的落下,跌落地上,铺了一地,成片的白色叠在一起,将窗外射进的光如数反射回来,射向眼底,让人惊了心、幌了眼。
一步步的后退,她似乎成了瓮中之鳖,脚下虚浮不定,像极了自己的生命,迷茫而无望。那人似乎也意识到这点,轻轻走近她,那剑也跟着移动,一束光打在剑上,反射到墙面,闪着冷漠的光。
身后已是冰冷的墙面,肌肤隔着薄薄衣衫紧紧贴在上面却是彻骨的凉。握紧的拳悄悄渗出血迹,竟是指甲掐进肉里也觉不出了。
脑中闪电间映出白衣男子的影子,紧皱的眉头稍微松了些,透彻琉璃般的双眸投向眼前模糊的身影,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眉头慢慢舒展,嘴角一扬,却是笑了。
那脚步声默然止住,剑气却迅速的指向喉间,练武之人,部位总是找得很准的。蝶舞微微笑着面对即将杀她的人,轻声道:“以前的时候,我总是和朋友笑着商量老了要怎样死才不痛苦。”喉间的剑气一点点刺近,她安详的一笑:“却不想还未老,就要丧生于此了,只是我余愿未了,恐怕要死不瞑目,姑娘不怕我变成厉鬼找上门么?”依稀感觉到剑尖接触皮肤,针扎似的疼,那人只需微微一用力,她的生命就会就此终结。生命这个东西,原来这样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