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南国丞相抢了启王的女人带回家,岂不是天大的丑闻?
一代贤相的脸面又往哪里搁?
这时一旁的启王轻轻拥住她,对月无影笑道:“丞相大人若有话就在婚礼上说吧,现在嘱咐还太早些。”说完竟朗声笑起来,一双明眸中闪着胜利的光。
从来没有想到在那样一张平静镇定的脸上看到如此失落的表情时自己会有多开心。
自他看到他的时候,他就想着打败他,他要看到他挫败的表情,现在却实现了,而帮助自己实现的,却是自己身边这个女人,是不是,某一天,你也会偎在另一个人的怀中如此对我?
月无影冷冷的看着启王,眼中的冷洌一闪而逝。他欲言又止的看了看蝶舞,眼中有着太多的不甘和不舍。
可是他终究没有再说,只是转身,离开。
启王静静地站在那里,却仍没有在月无影的警告中恢复过来。
那才是,警告的、威严的、让人不可忽视的……
意识到月无影就要离开,眼中的泪水快要决堤,她用力的攥住拳,却仍然叫出声来:“大哥……”
纷纷扰扰中,一声柔柔的“大哥”在身后响起。
有不舍,有眷恋,还有太多他不懂的东西。
终是停住步,却背对着她,不肯回头,诺大的大厅中,年轻的月相,站在台阶上,微微低着头,没人能看到他的表情。
蝶舞向前一步,轻声说道:“妹妹知道哥哥不放心,只是妹妹定会好好照顾自己,请哥哥不要担心。”声音虽轻,却字字清晰,缓缓的传到众人耳中。
月无影背着她,微微点了点头,却大步穿过客厅,没人看到月相眼底隐隐的水光。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果真……
外面却是众说纷纭,
有人说,月无影将自己的妹子嫁给启王,果真雍容大度,宰相肚里能撑船。
有人说,启王和月相合为一家,两人争权的谣言便不攻自破。
有人说,南国果然好福气,一位贤相,一位福将。
一时间,启王和月相的战争却也转到地下,不再刀剑相争。
启王倒也消停了许久,时不时过来询问婚事准备得怎样。
虚假的婚礼,怎值得如此隆重?蝶舞也曾问他。
他只笑着说,不操办的隆重,怎会让月无影知道他真地娶了她。
蝶舞却是不在意的,她穿了一件白色长袍,宽松的裹住身体,赤着脚在铺着毯子的地上慢慢走动,累了便在倚在栏杆上静静歇息,远处却是香气萦绕,一品红花开。
启王进来时,就看到她静静的立在花前,无焦距的眼眸越过眼前的花朵,跳向远处,落在虚无缥缈处。
一身宽松的白色长袍懒散的裹住她玲珑的身材,一双小巧的双脚静静站在玄色的毯子上,越发显得白嫩诱人。
这毯子却是前些天才置办的,只因听说她喜欢赤着脚走在圆润的鹅卵石上,他嫌鹅卵石太硬,便置办了这柔软的毯子。
第一次,他如此为一个女子费心。
那身影听到声音,蓦然回眸,宛如一品花开,灿烂异常。
莫名的,启王怔在原地,只说不出话来。
微微倾了倾耳朵,蝶舞茫然的问道:“王爷?”
柔柔的声音传到耳里,启王突然想,也许把她留在自己身边会也是一件不错的事。这样想着他伸手扶住她的胳膊,轻声问道:“可吃过午饭了?”
有些不习惯他的温言软语,蝶舞抿了抿唇说道:“吃过了。”
手中的纤细胳膊不盈一握,瘦弱的不成样子,仿佛自己一用力,就会折断,看得心疼,他顺手拂过她脸颊散落的发丝柔声道:“可要多吃点,怎么这般瘦弱?”
手指触到肌肤时,蝶舞微微一颤,她不露痕迹的向后退了退,迎着那声音问道:“王爷可还觉得我们的约定么?”
他那样亲昵的态度,让自己极度不安。
启王皱了皱眉,突然才记起还有约定这件事,眼神闪烁,略有些尴尬得道:“当然记得。”
“婚后王爷就要放小女子离开,王爷可记住了?”蝶舞不死心的追问道。
离开,她就这样急着离开么?
启王心不在焉的应着,贪婪的嗅着她身上发出的幽幽清香,把她留在身边的念头却越发强了……
在启王的府第,蝶舞有很多空闲的时候,这时,她会想起自己身边那个叽叽喳喳的小丫头,给她送礼物,逗她开心,梳妆台上还放着那只玉钗,身边的丫环告诉她,那上面刻着一支飞舞的蝴蝶,仿佛随时要冲上天去。
她微微笑了,随手将启王赐的首饰递了几件给她,倒惹来那丫鬟好一阵谢,她终是要离开的,那些不过身外之物罢了。
她有时也会想起那个让自己倾心的男子,虽然不知道他的面目,玉蕊告诉她他是穿白衣的,于是他在脑中努力想象着他的眉目,想到他身上的蝶舞花味道,想到他低低性感的声音,想到他对自己的冷,对自己的好,心中或喜或悲,日子竟这样飞快的过去了。
还有几天就要大婚了,听说启王向皇帝请了旨,赐了婚,还封了个叫什么“月夫人”的封号,如此,婚礼的声势越加浩大,这些天,许多丫环媒婆拉着她试衣,选样式布料,她是个瞎子,哪里看得见,只不过过过场罢了,于是她说她们选吧,可是她们却连声说着奴婢不敢,这些天却愈加厉害了,蝶舞烦不胜烦,只得趁她们不注意,悄悄得溜出来,走了许久,却是迷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