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看到启王带那女子踏上台阶,与他一同坐到金椅上,不由暗暗吸了一口气。
“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怎样?”启王将一小块点心放进她面前的小碟里,低声问道。
蝶舞轻笑一声,反问道:“王爷不知道蝶舞是看不见的么?”
启王微微一怔,看她面容不变,静静的坐在自己身旁,一双湖水般的眼睛没有焦距却更加惹人怜爱,心中微微一软,他低低笑道:“可惜戴寒烟已经死了,不然本王定会把她带到你面前让你出气。”
“你说什么?”闻言,蝶舞大吃一惊,心中被狠狠的撞击了一下,突然呼吸不畅,脸前的面纱仿佛一支大手狠狠地卡住自己的脖子,让自己喘不过气来。
她颤抖着手拉住他的衣袖,故作平静的问道:“你说什么?”
启王看了她一眼,不知她为何如此动容,可还是一眼回道:“本王说若不是戴寒烟死了,定会把她……”说到一半看她神色不对便止了嘴,皱着眉深思的看着她。
蝶舞松了手,心中一片荒凉。
她从来没有想过她会死,她是曾怨过她,只是纵然怨恨也已成事实,固执的恨意只会给自己图留烦恼,她甚至怜她惜她,一个女子用尽自己的生命去追寻自己想要的东西是值得敬佩的,纵然她有许多过错,可是谁又回去在乎。
她依稀记得自己地眼看到她是那种心底的喜欢,她记得她对着她清丽的容颜轻轻吟道:“好个寒烟翠。”
纵使那只是她装出来的假象,可是她宁愿相信她有着说不出的苦衷,她眼中透出来的伤感与看月无影的痴情却是装不出来的。
可是她却死了……
蝶舞呆呆的坐在那里,不知如何来发泄心中难以言喻的心情。
身旁的启王看得仔细,他一手揽住蝶舞的腰轻笑道:“我把你带来可不是要看你这副样子的,一个戴寒烟值得你这样?”
蝶舞不语,却也收起表情,恢复脸上的淡漠。
呵,失明了,人也多愁善感起来,定力也差了,蝶舞无奈的摇了摇头,轻轻叹了口气。
这时,大厅里一阵骚动,启王突然猛地将她揽进怀内,对她笑道:“来了。”
蝶舞听到耳里,心中却是猛然一震。
那宴会开始的时间已经过了许久,月无影果真没有要去的迹象,他静静的批着奏折,如玉的脸庞在灯光下照耀下格外俊秀,偶尔会皱皱眉,黝黑的眼眸发着清冷的光。
灯光照在脸上,却没有照到心中,莫蝶舞果真就是那个可以到到他心里的灯么?
一旁的侍琴怔怔的看着,心中五味杂瓶,十根纤指握住又松开,如此重复只握的掌心层层的深处细汗来,她看了看外面的夜色,却越发深了……
月无影似乎发现了她的不安,他微微扬了扬嘴角,笑道:“今天难得这般安静,可是有事要说吧。”这样说着手中的笔却不停,看到难处仍是微微的皱了皱眉。
“相……相爷……”不知之怎么回事,一向应付自如的她竟也紧张的连话也说不清楚。
似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月无影这才停了笔,回头问道:“真的有事?”
侍琴急忙摇了摇头,脸上的笑微微的有些僵硬。
月无影狐疑的看了她一眼,回过身去,继续看奏折。
侍琴却更加局促不安起来,她看着月无影的背影,只觉两个声音吵起来,不分胜负。
一个声音说:“告诉相爷去吧,如果莫姑娘出了什么事,相爷会多伤心。”
另一个声音说道:“不行,不能告诉他,他若去了真出了什么差错你可怎么担的起?”
那一个声音又说:“不管他去与不去,他总有知道的权利。”
另一个声音回驳道:“这不是明摆着的么?”
那个声音回道:“不告诉他你怎么知道?”
“相爷。”摇了摇牙,侍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膝盖硌在冰凉的地板上,微微的疼。
月无影拿着笔的手微微停滞叹了口气,道:“你终于肯说了。”
“相爷,莫姑娘在山上走丢了,启王说的惊喜可能就是这个……”侍琴低眉,脸埋在胸前,不敢看他。
“啪”的一声,手中的笔脱离手指,落在清一色的奏折上。激起一片大大的墨花。灯前,一身蓝衣的他,死寂般的坐着,头微微低着,让人看不清表情。
“相爷?”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月无影,他总是优雅的、镇定的,而遇到莫蝶舞的那一刻便什么也变了。侍琴呆呆得看着,有些后悔告诉他。
“什么时候的事?”声音传来,透着从来没有过的疲惫。
“帖子送进来以后,消息就传来了。”侍琴跪在地上,没有底气地说着,微麻的膝盖隐忍的痛也觉不出来了。
良久,月无影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道:“这算是惩罚。”说完就大步踏了出去。
侍琴呆呆得看着蓝色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为了她,竟连性命也不顾了么?
大厅。
启王眯着眼睛看着那蓝色的身影,嘴角挂起微微的笑。
“打击敌人要打击敌人最脆弱的部分,你说是么?”他低声笑道。
蝶舞张了张嘴,怔住。
如墨的夜里,一身蓝衣的月无影带着随从出现在启王的大厅里,众人见了纷纷上去寒暄,他优雅的回着,眼角扫过案上那个白色身影,一黯,却瞬间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