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家住哪里?快换身衣服回去吧,不要穿成这么奇怪的样子四处乱跑,很容易被认出来的。他一脸好心。
奇怪的样子?我低头。T恤,牛仔裤,奇怪么?很方便呀。远处一个女子翩翩走过,我顿时醒悟,我这是在宋朝呀。我顿时泄了气,公子,小女子,我抽搭两声红了眼,已经无家可归了呀!我正打算拉开架势嚎啕大哭,却见他轻轻皱了皱眉,随即叹了口气。那么,就随我走吧。他有些无奈的说。
三、我乖巧的在他的山间小屋住了下来,他说他每日会来看我,无故带一个女子回家,他是承担不起的。我笑,多谢公子打点,小女子,呃,已经感激不尽了。
姑娘是叫“呃”么?他笑着问。
呃?谁叫呃?
见你句句停顿都带了“呃”字,还以为那是你的名。
汗,难道我要告诉他因为我说不惯古文,才不得不停下来想的么?
不是的,我摇头。我叫念星。
念星,好名字!他胜赞,一脸白痴的样子。汗,早说要入乡随俗的,亏在平时电视看得多,这点小词句,小意思了。
鄙姓张名先,家住乌程附近。姑娘请暂屈这里,若有不便,但请说明。小生先告辞,吃食均已准备停当,在厨房。说完他行了礼往外走去。
我还在极度的震惊当中,他刚刚说什么来着?张先?乌程附近?天,我要晕了!张先,张子野,老天我怎么遇着他了!
子野先生请留步!我迅速叫住他,满脸微笑。哦卖恙的,张子野竟然是长这么帅的一个男人,怎么办怎么办,我不要活了!55555,妈妈我要回家,我不要呆在这里这里诱惑太多了!
姑娘认得在下?他诧异。
哦,我认识你一千年了。我喃喃自语。
什么?他更是莫明其妙,走回我身边来,右手轻抚上我的额头。姑娘没事么?是不是刚才受惊吓了?
他的呼吸就在我的耳边,可是,我往后退一步避开他温热的手掌,摇头。小女子只是,喜欢张先生的词,那曲《倾杯》至今还记得一两句。
倾杯?他似乎在回忆,又似乎忆不起。
是了他现在不过二十几岁,谁也没考证出《倾杯》是他什么时候创作出来的。这个长得像阿泽的男子,这个写了那么多美好秀丽词句的男子,我那样喜欢在历史长河中流淌着的他,踏遍三山五岳,这多像曾经的我的梦想。张子野,我怎么偏偏就遇见你了?
四、换上他备好的漂亮衣服我走进城里,好在头发长松松的拔拉两下也挺像他们的发型的。我这身独特的妆扮可是当下时尚的代言呢,瞧一路走过的男子惊艳女子羡慕的眼光就知道。张子野,我不要再念着你的名字了,我要赶紧回去上学,虽然妈妈离开爸爸也跟别的女人结了婚,虽然有时我觉得自己是多余的,可是,我不是这个年代的人,你有八九十年的寿命,而我只怕,已等不及要步上黄泉了。
没有人知道的吧,我想,不知道,不是更好么?
街道繁华,这时果然是宋朝比较兴盛的时期,百姓富足,声色才丰富呀。我暗自感叹着,却见一天前我初遇的那个小男孩就在前方,他衣着光鲜,正摇头晃脑的与旁边人说着什么。我预备要躲开他,我没时间在这里瞎晃悠,感应器还在我的左脚上戴着,我要快些跟恩和联系。
咦,姐姐,你还没死呀?他倒是眼尖看见了我。
臭小子!我咬牙切齿,却见他旁边几个人人高马大的,呃,我忍。我面无表情的从他面前经过,切,你谁呀,能让本小姐生气!我预备找一个偏僻的地方取出感应器,在山间已经试过,没有信号,估计那里太偏了。
姐姐!我晕,那小子跟上来了。
你为什么看来那么苦恼?
我!我深吸口气,笑。因为,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哦,那去我家吧,我家有一个很大的花园,那里很安静的。
啊,你家!你家是做什么的?我反应很大的跳开一步远离他,他家不会是搞人口走私的吧?
他瘪着小嘴生了气,手指向前方,那是一幢有着朱红色大门的宅院。我家就在前面啊,上面写着“张府”的就是。
张,张府?我突然开始没来由的紧张。张子野是你什么人?
是我大哥啊,他已经拽着我往他家走了。天,大哥!这年头,世界怎么这么小啊!
汗,那个,小张啊,我还是先不去好了,改天,改天我再登门拜访哈。我准备找个托词开溜。
放心啦,我大哥白天都会在书院,才不会在家呢。家里除了娘亲,就没有别人了。
那你爹呢?我晕,他们不会也是单亲家庭吧?
爹爹去衙门了呀!
哦,好家在。他不知道我刚才有想些什么,否则还不打死我。
那么,我应该去买些礼物吧,张子野搁了些银两在那里,我本来打算拿回去当古董收藏的,现在看来,花一些应该也没关系。
可是,天,那扇大门离我越来越近了,这小屁孩走路怎么那么快呀,我总觉有哪里不太妥,这小家伙又笑得那么诡异,直觉似乎会出事情。恩和救命啊,我不想死在这里呀!我在心里哭泣。
五、走进屋里我大惊,双眼化成飞刀甩向我旁边那个小家伙。咦,人呢?我四下望去。臭小子,就知道躲在别人背后,那厅堂上站着的,不是张子野是谁?还说别人白天都去书院了,可恶,骗人的小鬼!我在心里骂了他N遍之后,厅堂坐着的那个美丽妇人终于开了口。
姑娘是从哪里来呢?一把美妙婉转的嗓音。
天,我看向张子野,果然,是遗传。老天怎么这么不公平!呃,我再次语塞,从哪里来的,难道要说21世纪?
姐姐已经无家可归了,那个小家伙适时站了出来冲我傻笑。
哼,我别过头去不理他,他继续说。姐姐昨天救了我,我被人追,好在她保护了我。娘亲,姐姐还生着病,就让她留下吧!他撒娇的哀求着。
病?我晕,他怎么知道的,他是神童么?还颠倒了事情的 ,他究竟想做什么?
果然他的母亲也一脸关切,生病?姑娘生得是什么病?
呃,我该怎么说?告诉他们是心脏病,他们能听懂么?
让我来替她把把脉吧!张子野终于开了口,该死的,你不说话会死啊?
他走到我跟前来,将我扶去旁边的椅子坐下,所有的动作都很轻柔,我不觉红了脸。什么嘛,不就是一个有点点才的帅哥么,我暗骂自己没出息。
他把脉的时候一直看着我,然后皱了皱眉站起身来。没事,只是心上有点问题。
难道是相思病?那小子又凑了上来,无视我怒目的眼神,笑得风生水起。姐姐是在想念谁呢?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看的不是我,是张子野。
臭小子!我终于骂出了口,呼,心里舒坦多了。我知道大家都在看着我,或惊讶,或诡异,或不屑,或其他什么。哼,谁稀罕什么!
多谢夫人和公子关心,念星的病并无大碍,没事的话,就先告辞了。我不去看张子野,我本就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在这里惺惺作态这么久,看客不累,我早已疲惫。
念星姑娘!张夫人叫住我。如不嫌弃,就暂屈这里养病吧,小儿懵懂,请姑娘不与他计较才好。
呃,我呆住,事情怎么是这么发展的?那个小家伙也上前来拉住我,姐姐就留下吧,我好久没有遇到像你这么好玩的人了!
汗,我冒了汗。好玩的人?奶奶的,当我是玩具么?
就留下吧!张子野说。小灵调皮,只有你敢吼他,以后,还望代我们多多管教他。
啊,这什么跟什么啊?我无奈的翻白眼,如此俊男美女强邀,我不知道该怎么拒绝才好。面前两个男子相互交换眼色笑得很甜,天,我怎么有羊入虎口的感觉。
六、在张子野家住了下来,那个叫张小灵的小家伙一直都没有再出现。每日会有一个长着长长白胡子的老爷爷来给我扎针和开药,张子野说是他从小到大一直看病的老先生,医术特别高明。
我别过头去笑,有什么关系,现代那么高的医学技术都不一定能治好,他们那样好心,我怎么能驳了别人的好意呢。
子野先生,小灵呢?
其实我蛮想念那个小孩的,他那么好玩。其实人类和动物都一样,不过是上帝他老人家手里的玩具,像我这样阴差阳错的跑到这里来,这么长时间没有人担心我,没有人通过感应器呼叫我,也许我在哪里都是多余的。莫名的,我有些伤感。
他担心你责备他吧,所以躲起来了。念星姑娘,你似乎,有些不开心?他满脸关切,俊脸上写满担忧。
我点头,不能回家,自己还生着病,怎么开心?
我走出门,见到那个小家伙正和一群婢女在踢毽子,笑得那样开心。哼,我瞪向张子野,发现他正眼神深遂的看着我,眼里的光亮亮的。完了,我立即转回头,这个人怎么这样看别人,他不知道随意放电是不道德的么?
还说怕我责备,结果自己玩得那么开心。我嘟嚷,隐隐感觉自己的左小腿有些发颤。奇怪,天不冷呀,我寻思。
去和他们一起玩吧!张子野不知什么时候凑近我的耳边低语,耳旁只觉有清新的暖风吹过。我一惊,猛的抬头看他,晕,我们不过十厘米的距离,他的眼里竟然,满是宠溺!当这里是自己的家就好,念星。
不行,我的大脑有些缺氧,我要静一静好好的喘口气。我去后面的荷花池,等下过来。我红着脸轻声说,看他了然的点头,我在这里等你。
什么嘛,这家伙,似乎全然能看透我的心思。他那样做,究竟是什么意思?左边的小腿又抖了抖,难道抽风了?我猜测,低头去查看。天,我的感应器,有人在呼叫我!
荷花池旁,感应器发出一缕浅淡的流光。念星,我是恩和,教授说我按错了键,送你到了一千年前。现在你准备好,我们马上接你回来!
恩和,那边,还好么?我开始迟疑。我好不容易能在一个温暖的家里生活,张子野的父母对我极好,甚至愿意收我为养女。还有张小灵,那么可爱的小家伙,虽不常见面,却常留各种好吃的在我的房里,我一直盼望能有这样一个弟弟。其实最主要的,是张子野,这个男子那样的好,真要离开,我怎么舍得?我不过只剩下那么一点点的生命,多么想,就此成全自己的心。
怎么好得了?念星,我们都很担心你,还有你的父亲。恩和语气焦急,别多说了,准备好没有,教授要按键了!
等一下恩和……
四周风声响起,我无奈的闭上眼睛,隐隐的,似乎看到了张小灵惊慌的神情。
七、还是那所学校,同样的风景同样的人,不同的,也许是自己那颗波动的心。父亲有些紧张,上学放学时时接送,说对不起,以前忽略了我。我笑得无力,爸,你有没听妈妈说起过我们家代代相传的心脏病,从奶奶到妈妈再到我,不到中年,就会死去的。十年前妈妈即使不出那场车祸,也活不了几年了。她还有那么多的遗憾和牵挂,你都知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