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微笑吧,我回过神。他跟上我说送我回家,我并未搭理。我本不是一个完整的女子,我不想七天之后再费神去记更多的事情。与人的瓜葛越少,越安全,这是我坚持的。
所以在这个酒吧里,我除了偶尔会与人调笑,大多时候都沉默不语。老板倒是了然,或许,他也知道我的病。
我没有回答他,我说为什么?也是一个问句。他说孩子需要父亲。我沉默。他没有以我为由,我就没有立时拒绝他的底气。孩子,他一向与她感情很好。
后来出门上下班均有了陪伴,日子似乎带着些小小的甜蜜。他没有劝我放弃工作不要再唱歌,是因为知道我没有安全感,而自己所实质拥有的,才是最幸福的。
我在日记本中悄悄地写下,或者,他是个可以依托的人。可是很快,我就会把他忘记。
依柔,我是程许。一个傍晚在楼梯口,他手提一袋红富士跟我说。这是你最喜欢吃的苹果。
我记得你,在我的日记里,你是住在我对面的邻居。
好极。他抱起宝宝送我上楼。你不怪我,知道了你的病?
我叹息,知不知道都一样,我本来就有这种病,还要谢谢你一直照顾我们,不遗余力。
不考虑去医院看看吗?或许可以治好。
医院?我突然头痛欲裂,捧着头哀鸣。这是怎么了?我似乎从没头痛过。
闭眼时,我似乎看到他忧伤的脸。
三、医院里医生开了药,说是习惯性失忆,没有专门针对此病的药,只能盼望机缘巧合,或许有外界的刺激,记忆恰好恢复了。
那么,她为什么会习惯性失忆?
自然,与曾经的经历有关。医生想当然。
经历?我茫然。我都经历过什么?我遇见了谁,有过怎样的故事发生?
见我捧着头程宇心疼的扶住我,别想了依柔,咱们慢慢来,不急。我顺势瘫倒在他怀里。
真的是太累了,我深呼吸。这样的日子我已撑过多久了,没有记忆的感觉就是,似乎自己从来都没有完整的活过。没有完整的人生,是悲惨的。
程宇开始想方设法的刺激我,他说我本是不介意的,可是如果你不恢复记忆,你不会甘心。我们就不可能,开开心心地在一起。
他是了解我的,可是每当我看到他那略显陌生的眼,想我即将要承受的疼痛,心总会瑟瑟发抖。有时候我想假如我没有遇见他,这刻我至少还是平静的,不去奢求更多温柔,平淡寂寞的一生,也算安稳。
他一直乐此不疲地致力于我的记忆力恢复这项事业,其热情超出了我的想像,终于某日他问我,依柔,你是不是,厌烦了?不如,我们找个时间出去走走?他开始关注我的情绪。
不,我只想一个人静一静。我说得面无表情。
好吧。他站起身收拾带来的那些个莫明其妙的仪器,你好好休息。他摆了摆手,向门外走去。
是我太不知好歹了?别人那样的辛苦是为了什么?我简讨。可是很快的,我在沙发上沉入梦境,感觉好累好疲惫。
隐约似乎有人开了门,我看见面前一大片的海,一个男子转头看我。依柔,孩子,打掉吧。妈妈不赞同我们的婚事,她为我安排了别人。
那么,你呢?颜良,你也打算放弃吗?
他没有说话,微风吹起他的发。依柔,对不起。
身后,是海浪拍打海岸的声音,那么真实,只是那个男子,他是谁呢?我记不起。
四、醒来时眼角有一滴泪,程宇坐在我的身旁,他眼神复杂的看着我,依柔,你记起了什么?
我怎么了?
我听见你在大叫,过来时你叫着一个人的名字,似乎叫,颜良。
颜良,我喃喃自语。我记得这个人的,这个风云人物只要动动手指或是露露笑脸,就会有一场阵候雨出现。可是在梦里的那个人,真的是他么?如此错综复杂的故事,我还要再记起么?
程宇,我们继续开始吧!我是说,恢复记忆。
宝宝,会是他的孩子么?如果是,你怎么办?
宝宝只会是我的孩子,与他人无关。
那你为什么一定要记起呢?就这样,不也挺好的。
我望向他,发觉他躲闪着我的注视,似乎还有些手足无措。程宇,你怎么了,你不是一直坚持的么?
他没有回答我,那么,一起努力,找回那段记忆吧!他轻声低语,随后深呼吸。
宝宝越来越长时间的要求跟我在一起,孩子似乎总能看破某些我们觉得未知的结局。在我第三次躺进医院的时候,医生长长叹了口气,你是想要命,还是想要回那些记忆?
怎么了?我和程宇同时惊呼,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三年前你被人强行注射了生化药品,刺激了你的大脑,导致习惯性失忆。如果非要唤醒这些记忆,就又得激活这些生化药品。
你是说,目前那些药在她的身体里是安眠的?
可以这么说。
你们,在说什么?我问得胆战心惊。他们可是在说我?说我被人下了药,才导致失忆的?可是三年前,我在哪里?
依柔,我们回去!他过来牵我的手。
不,程宇,我想知道我的过去!哪怕真的,要我的命。我有些忐忑,却无比坚定。宝宝需要知道她的父亲。
我就是她的父亲!他明显情绪激动。可不可以?依柔,让我来做她的父亲?
我看着他滑下眼角的泪,哽咽出声。这是个多好的男人,我怎么忍心。不!我还是摇了头。我想要,找回那段记忆。
他绝望的闭上眼,我轻轻将他拥在怀里。
五、梦里的那个男子叫颜良,他真的是孩子的父亲。三年前因为他们家反对我们在一起,一怒之下他去了欧洲。他以为他的出逃能保住我,可是那个夜晚我被人击昏后究竟发生了什么,第二天我茫然地游走在街头,是他的朋友将我带来这个城市安顿好,那一刻,我什么都不记得了。颜良,他曾经在他的演唱会上唱过一首歌,可是他说面对未来,他仍然无能为力。那首歌的名字叫,爱无止尽。
我笑,无视痛到要爆裂的头,程宇,谢谢你,拜托你帮我照顾好宝宝,这是我最后的心愿了。我们,来生再见!我轻轻牵起他的手。
他点头,我知道,我知道。他的泪滴在我的手心,暖暖的疼。我轻轻闭上眼,唇角有丝丝笑意。
只是,程宇他一直都没有说出一件事情,一件让他终生后悔的事情。他曾经是做医药研究的,有一个自己的实验室。他研究的,正是生化药品。当然,那都已是曾经。
往事如风,他记起他曾经说过的话,他说不如,我们在一起吧?
依柔,他的手仍在那渐已冰凉的掌心。记得,你还欠我一个回答,我会一直等下去。
“欢迎光临梦幻游戏俱乐部!”
推开门,一把悦耳的女声,屋里共四人,三个男生是学校出了名的校草级人物,家世渊博长相出众,唯一一个女生却是梦幻游戏俱乐部部长端泽的妹妹,似乎是叫,端铃。拒传四人从小一起长大,爱玩一些莫明其妙的游戏,是最让家长头疼的一伙人。
梦幻游戏,一种没有规则不限场景的游戏,从来都对人不对事。来这里玩游戏的人各不相同,即使有雷同的玩法结局也大相径庭。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人喜欢到这里呢?一是因为无聊,二是赌自己的运气。因为,游戏结束后参加者若侥幸得胜,俱乐部成员便会为其完成一个心愿,什么都可以,只要在他们最大的能力范围之内。当然,瞧每位成员的家世,你的心愿可能会无极限。
这个条件相当的诱惑人,三个男生若倾尽全力也许你的一生都有保障了!所以林雪在劝我时用尽了魅惑之词,全因她前几天参加后大败而归。他们和她玩的竟是,杀人游戏。
我大汗淋漓地听她唠叨了半天,说我最擅长推理,有我在一定会赢。可是,我皱眉,我去他们又不一定跟我玩这个游戏。
“玩什么你都比我强啊!”她走上前可怜兮兮地甩我的胳膊,“木然,拜托去参加试试嘛,赢了一定要让端泽做你一年的男友,这样我们就能获益多多啦!”她的眼睛开始冒光,仿佛幸福就在不远的前方。
“什么破逻辑嘛!”我翻白眼。的确是可以提出让俱乐部的三男之一做男友这样的无理要求,限期为一年。当年端铃之所以能进俱乐部,不是因为端泽,而是在一场游戏中她赢了,成了成员之一星朗的女友,应该说是名誉女友。一年之后两人虽各奔东西端铃却因此进了梦幻游戏俱乐部,成为了里面唯一一个女会员。
当然,最终的结果我还是敲开了那扇门,那是一套复式男生公寓,简洁明快的家具摆设,很有品味的样子。接待我的恰巧是端铃,说没想木然小姐对这游戏也有兴趣,一定是被好友劝来的吧,若不愿玩此时就可回去,只说自己输了就行。
“好一套漂亮的激将法!”我笑,不过,我还真被激起兴趣来了。
她状若娇羞地低下头,其余三个男生懒懒地各自做自己的事情,“真惭愧在木然小姐面前用这招,真丢人现眼!那么,明天这个时候你过来,会告诉你游戏规则的。”
我点头,转身离开,恍然见到端泽似乎扫了我一眼,嘴角有丝丝笑意。那样子实在太妖娆,我愣了片刻。传说中的端泽真的长这么美?平时在校园里遇见很少正视他,都穿着校服面无表情地飘过,如今这样近距离看,他竟美得让人眩目。多可怕的男子,这游戏,果真梦幻至极!
第二天上课开始走神,期待时间过得快些。突觉手机震动了下,掏出来看,傻了眼。一条陌生的短信,上面说木然,不要因为参加游戏而耽误了学习,专心听讲,否则,你会被直接踢出局。后面的落款竟然是:端泽!
我合上张大的嘴四下张望,似乎没有人注意我啊,端泽高我一级我们极少见面,他怎么会看到我的?
下午,再次敲开那扇门,迎接我的竟是端泽。穿灰色毛衣的他看起来魅惑无比,他清了清嗓子说,“木然,发那个短信不是我让人在观察你,只是例行短信。每一个参加游戏的同学在游戏之前都会收到,因为他们总会心神不宁。”
是,他们总是什么都能想到。我不看他,他继续说,“你想要一个什么样的游戏?”
此话一出另三位正忙自己事的会员同时抬起头,其中一个略显高大长相俊帅的男生走过来伸出手,“你好木然,我是星朗,会竭力配合好你的游戏。”他指向另一位俊秀男生,“他是浩海,放心,我们会全力以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