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不容易才护住自己的一丝魂魄,未央笑。至于他,你瞧他的白色光芒还有多少。碧流,其实他一直在守护着你,只是你不知道而已。这黑森林里为何会如此安宁,你和你那只是幻影的父亲能抵挡虫族的攻击吗?事实上它们从未攻击到你们,太和却差点成了幻影。
我看着太和身上微弱的光,悲哀得连眼泪都流不出来。太和,你果真如父亲所说爱上了我,可是我欠你的,该如何还清。其实在世人眼中我们不过只是些邪魔,你却比我勇敢比我更懂得爱的付出,甚至悲壮到不求回报的地步。
你知道吗他之前在黑森林里那样对你,是因为碧水澈。碧水澈更需要你。碧流,你好幸福,有如此深情的两个男人爱你,此生便没有遗憾了。未央轻喘气,转头看向太和。你一直没有告诉她,你也是虫族人。那日在无量河中突然消失,是因为你发现自己爱上了她,欲与她的父亲争夺身体。她与她父亲的每一次拥抱你都感念于心,因为这必竟是你的身体。
有时候爱情来得莫明其妙,未央你可知道,我们都在玩着三角游戏,却谁都玩不起。我爱着太和恋着澈哥哥,其实你也是。
太和没有与我多说什么,他抱起未央往森林尽头走去。碧流,这把流光剑会带你穿过无量河回去蛇族的领地,以后我们不会再见面。你去找碧水澈吧,他在遥远的北方等你,虽然那里很寒冷,但是你还拥有爱情。
一缕白光消失在视线里,我看着从眼里滚出的水滴滴在那柄叫流光的剑上,一滴,两滴。我转身,感觉身后似乎有双眼睛,深情而坚定。
流光剑带着我和父亲回到了蛇族,我们开始了漫长的等待,父亲等着母亲,我等着澈哥哥。我知道这是多么无望的幻想,但是我们仍然坚持着,因为,有希望总是好的。
那一年的冬天第一次飘起了漫天大雪,白茫茫的一片。父亲观望着远处的雪景,碧流,这多像北方呢。也许不久你母亲就会回来,还有那个情深的碧水澈。我微笑,澈哥哥,你是否还记得我?
窗外飞过一只蝴蝶,它停在窗口凝视着我。好美的一只双色蝴蝶!我感叹。一只翅膀是紫色,一只是白色。父亲背对着我深吸口气,我听见一声隐约的叹息。瑶儿,他叫我在人间的名字,你母亲不会再回来。你看这场雪,这些雪花,每一片雪花上都有她的容颜。她不再回来,我不再离去。
原来这就是所有故事的结局,我的澈哥哥,我的太和,你们如母亲对父亲的忠诚守护般,化为蝴蝶守护着我。可是你们不知道,我用了多长时间去找回那些荧火虫,用了多少灵力去逼出残留于流光剑中太和的魂魄,然后耗尽自己的元神,让你们幻化为蝶。我终于可以心满意足的离去,至少你们还活着。
我说过的,我怎么样都可以,只要你们活着。父亲,我叫那缕挺拔于窗口的幻影,我们该离去。
也许离开不是爱情的结局,是开始也不一定。
后记:神定下规则,每三千年一次轮回和成仙的机会。一千年前的那日正午,烈日当空,一个叫熙瑶的女子救了一条奄奄一息的小白蛇。她精疲力竭快晕倒在地的时候,路过的一位僧人扶起了她,她转头对他微笑,那个笑容被定格在后来的往生轮回里。
那么太和,你可是为了那个微笑。碧水澈,你是不是为了那些血泪的印迹。你们一直牵系的,便是那个女子的笑脸,及善良的心性。成仙成佛又如何,永生也无法抵过自己的心念,和传说当中难舍难离的爱情。
那条小白蛇幻化为人形时,恰有一只蝴蝶飞过,它停在他的肩头迟迟不肯走。它见证了他初出生时的稚气和洒脱,及眼底那抹模糊的身影。有些纠缠,前世便已注定。
神惩罚了那个叫熙瑶的女子,只因那条小白蛇本是在飞身成仙的时候,它已快褪去肉身魂灵已经开始飘泊。这就是偶然发生的一幕,她善良的救起它,却不知耽搁了它成仙的时机。她被打入蛇族,碧水澈守护着她。他才是那条曾经被救起的小蛇。
有些女子本是值得你一生守护的,他懂。哪怕是用尽生命又如何。
在不周山灰飞烟灭的那一刻我看到你破碎的身影,紫烟,你轻声叫我。对不起,我们已经没有了今生,而来世,是个谜。
一、其实天地初开时我就在这人世间游荡,他们都叫我烈焰娘娘。每当人间有人正遭受饥饿寒冷,他们就会在嘴里默念我的名字。我当然乐意出现为他们生火取暖,能帮助人能看到他们的笑脸是很开心的事情。他们很容易满足,所以也会很虔诚的供奉我。
我叫紫烟,当年炎帝为我捏了个人形,无奈的将我送走,他总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也有很莫测高深的表情。比如在我离开的时候他奇怪的看我,用他那双火焰般的眼睛。
你的离开,是否与天神有关,比如说,祝融?
干他什么事啊?我翻白眼。人人都以为我与祝融天造地设,他是火神,而我是当年盘古开天时留下的一点火苗,我们在一起会给天地万物带来更和谐的滋润。我能自由的收放冷焰和烈焰,这对祝融来说是超越千年灵力的帮助。可是,我并不想跟他在一起,我们之间,没有爱情。
紫烟,在这天地间,你只能跟他在一起,你还不明白吗?
我抬眼看见天帝忧伤的脸,我知道他很忧心,所以我选择离去。每一位天神都该各施其职为世间万物遮风挡雨,我们不可以去伤害他们,所以只能伤害自己。
那么请让我离去,炎帝,我知道世间的任何一个生灵都比我重要,请让我离去,让我不至于更加痛苦。
没有人舍得我离开,祝融沉默不语,有人却闪着泪滴。或许别人都以为他的眼泪只是他心底晶莹的水滴,只有我能清楚的分辨出什么是眼泪。他的泪是紫红色的,那是专为我流的。他只为我伤心。
炎帝给了我一个漂亮的人形,然后看着我欢快的将自己附上去。紫烟,你会不会回来?他轻声问。
会。我点头。我属于这里,所以我会一直思念这里。
他没有说话,祝融也是,我想他们心里都是一样的难受,他们怕一开口就会泄露自己的心机。可是共工,我们一直不说,是不是就会好过,我们就会好起来逃过这一遭七世情劫,而让天地平和。
二、我不知道我会不小心救了一个魔,来到人间之前炎帝就提醒过我。他说我太善良容易受到邪魔的欺骗,要我不可随意去助人。他说天神都在,有什么事情他们会解决,不用我。可是,我不也是天神吗?你只是个不懂事的爱使小性子的天神。他笑。
我仍然没有听从炎帝的吩咐,在小心翼翼的救过几个人后便放松了警惕,可是这只巨怪,它竟借用我的混沌之火练成了魔咒,将我困在山间的水库里,我的火不能在水里燃烧,我的灵力正逐渐的隐没在水里。所以炎帝说,一切都是天意。共工他救了我,他那样紧张的,将我紧紧搂在怀里。
那只巨怪在临死前竟然露出灿烂的笑脸。烈焰娘娘,它喘着气,这天地间,终于要大乱了,不是吗?水与火居然企图融合到一起。
不!我迅速的挣脱共工的怀抱。是,水神共工是万灵之源,这世界怎么能少得了他?我总是在强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自下到人间就一刻不停的思念着他。我记得,他总爱在山间的朝露下伸展筋骨,他爱把甘露捧给我,紫烟,快拿去敷脸。他爱挂上一脸淡定的笑容眺望远方天边。他说,那种微粉的紫红夕阳和我的元灵很像,晶莹美丽。所以有一天我若流出紫红的眼泪,你记住,那一定是因为你,紫烟。他说得那样深情窝心。
可是,那是多久以前的事情,那一次炎帝找到我,跟我说万物生存的定律。若是水火相溶,只能证明其中一方已经消失,我们都不想失去共工,也不想失去你。紫烟,没有人会传颂你们的爱情,只会有更多无辜的人类枉死,他们会像诅咒邪魔一样的诅咒你们,这对共工来说,是多残酷的惩罚,你们都受不起。
共工,谢谢你。我低头,我自己怎么样都可以,但是他不可以。
紫烟。他掏出一只净瓶。你以后不要再单独救人了,你善良得不愿用灵力去透视人类,就很容易受到伤害,以后若是有人求救你就对着净瓶叫我,我就会出现。
他逃避所有尴尬的问题,他不提起我们之间曾经有过的牵连。我知道炎帝一定也给了他严厉的警告,从那以后我们再不曾单独在一起过,我们收藏起自己的感情,谈笑如昔。
是,我接过那只瓶子,上面还有他温热的体温,他消失在风里时我听到一声沉重的叹息。所有的爱情都不自由,都牵扯了许多自以为与自己毫无关系的因果。可是,有时候无能为力并不是借口,有些爱情本来就无终无果,无法强求。
三、我还记得我初次与共工牵手的情景,炎帝在教我自由变幻冷焰烈焰时我受了重伤,被自己的三昧真火烧得元气尽失,需得躺在紫冰棺中静养疗伤。这紫冰棺,便是共工集千年灵力炼成的,他本是要送到我的宫中来,可是我的烈焰宫温度太高,就只得去到他那里。整整七日七夜我需静卧不能动不能说话,他一刻不离的守在棺外怕有人惊扰了我。我想像不出还有谁会如此对我,有哪个天神会守在一个不起眼的小不点旁边,一副不离不弃的样子。所以那一刻我醒来,便去牵了他的手。
紫烟,拉着我,你有没有觉得不舒服?他问得很小心。
我摇头,笑容满面。其实怎么可能会舒服,他手心传来的寒气总是让我不自禁的颤抖,于是我不得不调集自己身体里的一股股热力来温暖自己,但又不能用力太多,于是一直在平衡自己。
那我该恭喜你。他微笑开来,你可能已经掌握了怎么变幻冷焰烈焰的方法了,你努力的用热量来温暖自己,却又可以不烫到我,我故意在手心里注入了极冷的气流你都能调适过来,看样子你真的已经能完全自如的掌控了。
是,这都多亏有你。我自然明白他的良苦用心。
其实我早在天地之间徘徊时便见过共工,那时他甘心化为泥水去塑造两个不同的人,他很爱人类,所以他会全心全意的为他们守护河流、湖泊和大海,他让所有的生灵安居乐业。那时候我跟自己说这个男子,我终会再见到他。
当我把这些告诉共工时,他沉默了很久。紫烟,这世界有很多的遗憾,如果早知道会遇上你,我或许会选择留在人间,每日祈求你给我温暖。
如果早知有这么一段,当时我就应该跟着你,哪怕与你融为一体。我仍然牵着他的手,可是我身体里的火焰因为我思绪的紊乱而不受控制起来,我体内的火苗正迅速的燃烧,我看着自己通红的身体,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