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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那么,姑母,我想我只有对你说,请你走好,谢谢你曾经出现在我的生命里,曾经与我那样的惺惺相惜。

七、小时候有一次偷溜出宫撞见了一个男子,着青衣。微风吹起他的衣衫,我瞪着眼看得很仔细。旁边友伴嘲笑,我不理,我说我以后的驸马一定要像他那样的干净清澈。

回宫后夜里我梦见自己嫁给了他,他揭开盖头那刻我羞红了脸,从此我随着他浪迹天涯。那一夜之后我真的长大了,有着小小女子的细腻心思,我一直想找到那个人,可他再没出现过。那样小的时候,我就尝到了遗憾的无奈滋味。

我想我一生都在寻找着这个人的影子,从一个男子到另一个男子,从一次守候到另一次别离。原来我一直都活在那场梦里,不愿清醒。其实我从来都没有经历过爱情。

那一刻我离开的时候又看到了他的身影,我想起了王维的那首诗,他说红豆是代表相思的,难怪我那么爱穿红衣。原来我一直都不如意,于是积郁成疾。

窗外已是深秋,有落叶飘洒如云。归去,就是不再记起,不曾发生,没有痕迹,回归尘土的意境。我成全了许多人的心愿和梦想,这个世界从此将平衡且纯净。于是我微笑,无需道别,义无反顾的走上前去。旁边有人伸出手,我轻轻摇头,这一次,让我独自走。

题:我知道适合我们在一起的最佳时机已经错过,每想及此心里都会波涛翻滚,恍惚中摇头叹息,错过了一时,错过了一世。

一、那天你出嫁的大红花轿从我家门前经过,你掀开轿帘望了我一眼,眼里平静如水。其实我知道在如此的大喜大悲之前不哭不闹面无表情,是何等的凄凉,因为前路漫漫不可预知和不能自由做主的无力,你就像个傀儡般任人宰割,弃了自己的心上人,进入另一段悲惨的人生。

我不是你的心上人,不知这是不是可以庆贺。我只是在离你很远的地方看着你,看你与他眉眼清净的欢笑,看你们花前月下,垂柳河边山盟海誓不离不弃。可这些能敌什么,能敌得过你那爱财的爹爹拿你去换了大批的嫁妆,逢人就说你给他脸上争了光。

其实我是不懂的,我不懂女儿嫁了个自己不爱的人,整日愁眉深锁着,给他添了什么光?我不懂幸福究竟是用什么去衡量,是拥有大量的钱财,还是有着一份好的心情?你无非占了前者,至少,你还占了一半。

可我不是这样的,你不曾喜欢过我,我过得清贫寒苦。我独自一人生活着,忘了自己的出身,从哪里来,可以到哪里去。我只是每日静坐着,偶尔颂经,替别人抄书信,帮邻里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换来一日的三餐养活自己,期盼可以以此度过余生。我从来不知道有一天可以遇见你,真的。

你可还记得那一天,雨后,我去到山里采竹笋,雨后的山林很美,幽幽的有世外桃源的味道。你在那片竹林间缓步走着,一身白衣翩翩,我真的以为,你是上天让我遇到带回家的仙女,我以为牛郎织女的戏码重演,我幸运的成为了第二个。你与我打了招呼,声音莺莺软软,我激动得半天没说清话。然后他出现了,你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终究,神仙没有显灵,我的头上少了光环。

有时两个人遇到,并不是有缘的,他们面对面站着相互遥望,就是天上人间。

二、我清楚的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处境,你是这个山野乡邻出了名的美女,你的爹爹曾多方打探以期把你卖个好价钱。是的我说了卖,用女儿去换钱换来后半生的荣华生活,至少你,比我这个男子值钱得多。你知道有多少次在梦里我都希望自己突然变成一个富豪,甩出一大堆钱给你爹,欢天喜地的将你迎娶回家,至少我还能真心的疼你爱你,即便为你用尽生命。

每个下雨的清晨黄昏我都会去到那片竹林里,偶尔你会在,偶尔你们两个携手漫步,偶尔的冷冷清清,只余我一人仰望蓝天,盼望看到七色彩虹。也许幸福是件很简单的事,你每次碰到我都会微笑招呼,声音清脆,记不记得那条叮呼作响的山泉,就是那样的声音。你走过去后我会笑好久,心里胀鼓鼓的在最柔软的那个地方,会心生感动出来。我总是期待着这样的相遇,期待着雨天的来临。

那个男子真的很好很疼你,你们走在一起郎才女貌,我能感觉到你在爱情的滋润下越发的美丽动人,有更多的人迷恋你,所以你平常根本不出门。

有时好些天都不下雨,我在你家后门徘徊着希望能遇见你,我日夜不停的守候着,发现自己着了魔。我开始胡思乱想,我想你会不会是山野里的狐仙,专门跑来尘世间勾引老实厚道的书生,你看中了那个白面温婉的穷公子,却看不上我这个一无是处的男子。我想也许你在勾引他之后终究也会回来找我,我想我们不久后就能见面,你一定会属于我。

我脑子里充斥着天马行空的幻想,嘴里开始喃喃自语直至发狂,然后一阵天旋地转,昏倒在你家门口。由始至终你都没出来看我一眼,你不曾见到我的痴心妄想,我的病态的想念。这也是好的,因为太过在乎,就得若无其事。

从此方圆百里关于你的流言传开来,成百上千的女子巴不得毁了你的清誉,说你是狐狸精所变,迷惑了我的心志在你要加害我的时候,我侥幸逃脱。从此我再没在竹林里看到你,你在我的想念里,消失了踪影。

三、你知道吗那个男子来找过我,他问我为什么要这样做,他说我们前世无冤今世无仇,为何要说出这些话来抵毁你。其实我没想到事情会这样,我无意识这样做,我不想伤害他更不想伤害你,我坚认这一生你的幸福就是我最大的快乐。我以为我一直是这样想的。

可我没想到自己会这样的不甘心,我也去过那个男子的家,去代他母亲写书信,他有个哥哥长年在外征战沙场,听说打了不少胜仗不久后回来就会加官进爵。原来他以后,也不再是一穷二白的了。那时他已赴京赶考不在家,他们那么信誓旦旦的肯定,说他一定会高中。

原来你仍然先了一个不一般的人,你一定是看到了他不再久远的将来所以无怨无悔的痴心等候。你偶尔的散步也不再理我,饶着道避开我,我有多久没见到你明媚如阳光般的笑容了,天空一直阴沉着,我的世界只有黑白两色。

那日我忍不住叫住你,你微笑着,说不想别人再误会我们,坏了我的声誉。你没说顾及到你的声誉,却说是为我着想,我分明从你脸上看到了厌恶和虚情假意,你不再信任我,不再为着我们的偶然遇见眉眼欢笑,因为你知道你每次出门都能遇上我,我是故意的。

他从京城给你写信回来,每次看到信鸽飞去你家我都恨不得射了它来烤肉吃,但是你会伤心,会因为看不到信而伤心,因为信鸽的死而伤心。我终究是不忍心的,还是会心疼你的无助泪流,和无休止的孤单寂寞。你给他回信,无非是倾诉一些你的思念之情,离别总是有限的,我以为你们终究会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市井仍流传着关于你的事情,没有人再上你家提亲,而你的那个心上人,他的母亲因承受不起自家未过门的媳妇的流言蜚语而一病不起,于是擅自做主给他定了亲,是他的表妹。那个可爱的女孩从小就跟在他身边,天真烂漫单纯如明月。他总是,如此的幸运。

四、你一定是听说了的,否则你不会去到那片竹林哭泣,你不再讨厌我的靠近,你只是无助的任泪水洒在鲜嫩的竹笋上,游离的雨丝里。我那么的心疼只觉心脏四分之三处有把刀在生生的割着,一下一下的,磨得血网模糊,却不知道该不该把泪流出来,以纪念我们如此难得的靠近。这,是多美好的画卷。风中却翻飞着酸涩的味道,有什么正在沉寂,然后腐烂。

我托起你的头,鼓励你别憋着大声哭出来,我不想看着你努力克制自己的疼痛,如果如此你就能忘了他,该有多好。忘了曾经的缠绵悱恻,重新过新的生活,接受新的人事感情。我是那样的爱着,心疼着,挣扎着,你会不会懂?

终于你如我所愿重新开始了新的生活,但却是你父亲安排的,可以让你一生衣食无忧的生活。你爹爹顺利卖出了你,你心如死灰顺理成章,觉得自己至少还有些价值。你不知道还是有人在乎你的,你以为全天下的人都背弃了你。有人在疼痛,有人在欢笑,你面无表情。

那是我最后一次在竹林见到你,我以为你不想再见我。那天你微微笑着,阳光洒进带着雨雾的竹林,青草叶上的露珠闪闪发光,有那一瞬,我感觉是天堂。

你说谢谢我的安慰,我的好意,我是善良的好心人,以后一定会有属于自己的幸福。有些话你不说我也懂,人在告别的时候都会说些很好听的话,意思是说我们以后再没关系,再不会见面了。不用说再见,是厚道的表现。你不知道那一刻我有多么的不甘心,看着你的背影消失在七色彩虹里,有谁知道,明天是哪天?

谁会在宣布自己的喜讯时脸上毫无表情,然后还默默的低下头。我连一句恭喜的话都没说,其实从头到尾我没有说一句话,只想狠狠的拥抱你。你能了解那种瞬间心被掏空的感觉吗?就像孤立无援的处在这人世间,向前还是向后,没有尽头。

五、我将自己关在家里整整三天,天作孽犹可怒,自作孽不可活。我天真的以为没了他你还有我,原来彻头彻尾我都是个多余的不该出现的人,我不该扰乱你们平静的生活,本来是春暖花开的好事,现在却成了一江春水向东流了。也许有怨有恨的不该是我,而是你们。

你不知道是我在他母亲耳边嚼了舌根,说了一些对你不好的话。其实过于美好的东西人们总是心生畏惧,害怕烟花散尽无踪迹,会有灾祸。所以他们家根本就不配拥有你,一两句话就能打发的人如何给你安稳,因为大家都在怀疑,就可以随意的抛下你。

有时花开花落总是空,原以为一定会在一起的我们,一个向东一个向西,不再有交集。我费尽心力为别人做了嫁衣,成全了你的漠然,我的心酸。

我没有随大队的人去到你的新家做客,他们说你们家有多豪华多气派,那与我无关。说你们家要大摆三天筵席以示庆祝,请了所有的街访邻居,当然也包括我。可是,你说,我怎么能去?我要用什么样的心态去面对你与另个人的拜天地,欢欢喜喜的入洞房?我要用什么样的心情去吃下那餐饭,看着你面无表情眼睛晶莹,却没有泪滴下来?有时爱可以乱人心性,你说我会不会抢了你跑出来,甘愿被乱棍打死,也比见你无悲无喜心如死灰的强!

然而我终究还是去了,是随他一起去的。我想你见到他不知道有多高兴,他专程为你跑了回来,没有等到发榜之日。我知道在他心里你已顶替了所有的所有,没有你他情愿死去,他如我样深爱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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