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派透过玻璃窗看着外边的景致,装作没有听见许韵的话。或者只要仔细地想想就能知道,其实郝思朵并不是对郝东龙没有感情的,要不然两年前那个降强风的下午也不会第一个赶到稻花村。
另外,从郝正阳重新出现在郝家时郝思朵眼里闪烁的色彩可以看出,她或许早就喜欢上郝正阳。不过谁知道呢,情是永远也解不开的谜题,或许现在,郝正阳正在看守所看望郝思朵。
恋人
坐了30多个小时的火车,终于到了女友苏婉所在的城市,下车后,晏扬抑制不住兴奋地自个偷笑。晏扬和苏婉是高中同学,晏扬考上了北方的名牌大学,而苏婉落榜之后南下打工,两人南北分离,除了假期能够呆在一起,其他时间都只能电话和网络传情。这次,为了给苏婉一个大惊喜,晏扬做了不少准备工作,不但没有告诉她自己要来邝州的计划,上车后,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行踪,他也一直关掉手机故意没跟苏婉联络,事先还向学校的兄弟们交代,如果苏婉把电话打到宿舍,就说自己上自习去了。
晏扬在火车站附近找了一家小食点,解决已经咕咕作响的肚子。坐下之后,晏扬想到要先开手机,30多个小时一直关机,苏婉找不到自己,一定会不停地给自己发短信。可是手机开了之后,除了一条移动新业务介绍的短信之外,根本就没有苏婉的信息。晏扬有些失望地把手机放回口袋里,简单地吃了两个包子和一碗豆浆,就打车去苏婉的住宅。
苏婉租住的小区离火车站不是太远,也不算难找。邝州的士的起步价是7块,晏扬只花了13块钱就已经到了苏婉的楼下。今天是礼拜天,像苏婉这样的腐女一般都会窝在家里度过一整天。
七层的住宅楼,苏婉住四楼,房号是404,住宅楼没有电梯,楼道很窄,显得很昏暗。晏扬站在苏婉门口整理了一下衣领,做了几个准备表情,然后去敲房门。可是不管怎么敲,也没有见苏婉来开,难道这么巧,她破天荒地今天出门了?
晏扬给苏婉打电话,可苏婉的手机处于关机状态。此时,晏扬开始六神无主,苏婉不在家,手机又联系不上,看来只好在她家门口等她。
从上午10点一直等到下午4点,也没见到苏婉的身影,这下晏扬有些心急了,他去敲旁边403的房门,想问问邻居会不会知道苏婉去了哪里。开门的是个五十来岁的大妈,她说她不认识什么苏婉,虽然知道404住了个单身女孩,却从来不打交道,不过她说见过苏婉跟405的一个男人一起出过门,建议他去405问问。
晏扬在405门口敲了两遍门,没有人答应,就在他以为房间里没人的时候,房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房内的男人脸色惨白,目无表情地看着晏扬,把他吓了一跳,不过稍稍仔细地看了看,晏扬就认出了眼前的这个人正是自己的高中同学冯天柯。“冯天柯——”晏扬惊讶地喊道,然后重重地捶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苏婉前阵子跟他说过,他们的高中同班同学冯天柯就住在她隔壁,早知道如此,就不用一整天坐在走廊上等苏婉回来了。
“是晏扬啊!”冯天柯木讷地笑道。
“哈哈,这么多年没见你还记得我!”晏扬笑着说,实际上虽然是高中时候的同班同学,但关系并不算太好,因为在晏扬的记忆中,冯天柯是整天闷不作声很难相处的人。
“我们班上的尖子生谁会忘记啊!”冯天柯说着,但脸上的表情依旧木讷,让人看着像是面瘫。
“哦,对了,你知道苏婉今天去哪里了吗?”晏扬问。
“嗯,她啊,我也好几天没有见到她了!我前阵子一直上晚班,所以见面的机会也不是太多,怎么,她不在家吗?”冯天柯是装修工人,有些店铺要局部装修,为了不影响白天的营业,一般会在晚上进行装修。
“是啊,我都等了她一整天了,也不见她回来,而且手机也一直关机,真是急死人了。”晏扬有些急躁起来。
冯天柯没说什么,两个人也就这样僵在门口,“要不,我先到你家里休息一下,再等等看吧!”看冯天柯并没有要把自己让进屋里的打算,晏扬有些不好意思地先提出来,事实上在门口等了一天,连中饭都没有顾得上吃,加上火车上的一路颠簸,他全身都已经快要散架了。
冯天柯虽然话不多,但照顾还算周到,给晏扬泡了两包泡面之后,又拿了被毯让他在沙发上休息。可能是因为太累的缘故,不一会儿晏扬就呼呼大睡了。
他醒来的时候,看看表,已经是晚上十点,他感觉肚子有些痛,就去上厕所。冯天柯家里的卫生间很干净,不过有一股石灰的味道,看起来是刚刚装修过。晏扬蹲在马桶上,正在想着不知道苏婉回来没有,一滴液体滴在了他的手背上,他用力一抹,一片鲜红,竟然是血。他往天花板上看去,吓了全身直起鸡皮疙瘩,天花板的间隙里虽然不是很明显,但隐隐约约有血色的痕迹。
“厕所上完了吗?”卫生间外突然传来的声音把晏扬吓得全身发麻,“嗯,差不多了!”他回答道。
晏扬打开卫生间的门,发现冯天柯站在门口,“那个,我去看看苏婉回来没有!”晏扬有些惊恐地说。
很令晏扬失望的,苏婉此时还没有回家,而手机也依旧显示关机。晏扬打电话问学校宿舍的兄弟苏婉在他离开学校之后有没有打过电话,宿舍里的人都说没有接到过。这让晏扬感到很奇怪,从自己最后一次跟苏婉联系到现在,已经整整两天两夜了,这么久的时间没有一点联系,这是从他跟苏婉确定关系以来从未发生过的事情,难道说苏婉出什么事啦?
当天晚上晏扬在冯天柯家里战战兢兢地过了一夜,卫生间里的那一幕重复地出现在他的眼前,以至他憋着一直不敢到里边去上厕所。第二天早上,情况依旧,苏婉没有回家,手机一直关机,晏扬打了苏婉比较好的几个姐妹的电话,她们都说这几天一直没有跟苏婉联络过。打电话到苏婉上班的公司,对方说苏婉上个礼拜五请了一天假,现在周一了,也不见她去上班。
晏扬此刻终于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苏婉在四十八小时之前跟任何人都断绝了联络,至今没有任何音讯,那也就是说,苏婉凭空失踪了!
好安心医院
晏扬觉得冯天柯这个人有点诡异,而且他的家里也给晏扬一种压抑的感觉,所以他没有打算继续住在冯天柯家里。他带着行李找了一家比较便宜的旅馆住下,然后就赶去苏婉上班的正方广告有限公司,苏婉是那里的文秘。
跟苏婉同一个办公室的许姐说,上周五上午大概十点左右,苏婉突然觉得肚子疼,然后打了个电话,跟对方吵了起来,之后就匆匆茫茫地请了病假出去,本来说请一天假,可是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公司上班。
“肚子疼?”晏扬疑惑地看着许姐,问道。
“是啊,当时看她样子,我们还开玩笑说她是不是怀孕了呢!”许姐笑着说,“也就是开玩笑罢了,她给我们看过照片,我们早知道她跟你分隔两地,很难见上一回的,所以大概是吃错什么东西了吧!”
“这样啊!”晏扬囔囔自语。
“我觉得你可以到好安心医院去看看,那是我们公司的定点医院,看病便宜,我们公司里的人有什么病一般都是在那家医院看的。”许姐热情地向晏扬建议到。
晏扬觉得许姐说得有道理,她是迄今为止在苏婉失踪之前最后见到她的人,而从当时的情况来判断,苏婉很有可能请假之后是到医院看病去了。
好安心医院坐落在离公司大约一公里的某超级市场后面,从超级市场侧面进去有一条宽度大约只能通过小型轿车的甬道,医院的建筑有些陈旧,而且显得很冷清,跟前边繁华亮丽的超级市场简直是天壤之别。
前台小姐正在打瞌睡,晏扬走过去轻轻地敲了两下桌子,她方才醒来,“先生,看医生请先挂号!”她很有礼貌地说道,一看就是训练有素。
“小姐,我就是想问下,前几天是不是有个二十来岁,长头发,大约一米六三左右,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子到这里来看病?”晏扬尽量把苏婉的外貌特征形容地仔细一些,苏婉失踪当天穿的什么衣服,是晏扬从许姐那里问到的。
见晏扬不是来看病的,前台小姐的脸色立马变了,“对不起,我们这里只负责指引病人就医程序,其他的我们不知道。”
“小姐,我只是想问问……”
“对不起,我不知道,请你离开!”前台小姐毫不客气地打断了晏扬的话。
晏扬吃了闭门羹,就想着到医院里面去问问医生。那名前台小姐看到晏扬不离开,反而往医院里走,急了,立马大声地喊来了两名保安,晏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这样被拖到了医院大门外。
“这是哪门子医院啊!”晏扬站在门口碎碎地骂了一句,又不甘心地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大概十分钟之后,从医院走出一个穿白大褂、戴黑框眼镜的中年男人,应该是医院里的医生。晏扬凑前去想问问他有没有见过苏婉,但看他两眼布满了血丝,面相凶恶的样子,已经到嗓门口的问话又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中年男人有些惊恐地回头朝晏扬看了看,当晏扬想再次开口时,那男人却像是害怕什么的样子,突然加快了脚步。
在医院受到的冷遇让晏扬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同时又心灰意冷,苏婉到现在已经整整失踪四天了,而唯一的线索好安心医院又神经质地将自己拒之门外。晏扬回到旅馆,洗了个澡,在床上躺了两个小时,也没有把事情想出个大概,觉得心情实在太烦躁,就跑出去想找家网吧上网。
旅馆左侧恰好是一家网吧,晏扬登上QQ,跟几个同学聊了聊天,遇到认识苏婉的朋友,就问问最近有没有她的消息,得到的答案也无非是“很久没有见到”一类的话。晏扬看到苏婉高中时期的好姐妹李兰花也在线,IP显示她就在邝州,晏扬给她留言,问她在哪里,最近有没有苏婉的消息,但李兰花的QQ虽然亮着,却一直没有回复。
晏扬毫无目的地在本地一个论坛上瞎逛,本来想熟悉一下邝州的交通线路,可一则“好安心医院草菅人命,医死二十岁少女”的新帖吸引了晏扬的注意。注册ID为“良心未泯”的网友说自己就是好安心医院的医生,这两天一直备受良心折磨,所以决定将这件事公布于众。他说,在上周,有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孩到医院就诊,医院诊断她得了阑尾炎,要做一个小手术。这个女孩声称自己是外地打工妹,在邝州无亲无故,医院见她缴费缴得勤快,加上又是一个小手术,就同意了在没有亲人陪护的情况下给她进行手术。最近医院招了一批大学刚刚毕业的实习生,因为对手术的不重视,主治医师竟然让这群从来没有真正动过手术刀的牛犊子去给女孩动刀,手术当中,紧张的实习生割破了她的大动脉,导致大出血,女孩当场死亡。院方知道后,立马开会封锁了这个消息,也没有通知女孩的家人,现在女孩的尸体还躺在医院的太平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