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部次郎神色木然地跟在岚风键的身后,这倒令我和柯南都感到很意外。
岚风键迫不及待地把凉子如何设计陷害的过程说了一遍,其中的情节竟然跟凉子方才跟我们说的分毫不差。最后,岚风键还气愤地补充道:“武田凉子是那种用情不专的女子,她现在不定又跟上哪个大款了。我和服部都是受害者,当然藤野宫也是被她间接害死的。”
“很精彩!”我一边鼓掌一边说,“这边地方太小,我们还是到隔壁那间大点的房间说吧。”
打开门,岚风键跟服部次郎看到掩面而泣的凉子,顿时吃了一惊,目暮警官连忙把岚风键和服部次郎安排在凉子对面的位置上坐下。
“几位刚才的陈述都很精彩,但并不真实。现在就让我给大家讲一个真实的故事吧!”
“一个女孩子起初爱上了一个男孩,但是因为这个男孩的忽视,她的爱开始动摇,而正在这个时候,另一个男孩闯进了女孩的生活,他用自己的耐心和温柔征服了女孩。而事实上,他并不是真正地爱着这个女孩,她只是把女孩当成自己报复的工具,去击败那个无论是在学业还是生活上都堪称自己对手的男孩。于是,在那个女孩的帮助下,一幕悲剧开始上演了。”
“岚风君跟凉子起初的计划是这样的,用安定片让服部第二天呼呼大睡,错过答辩论文的机会,这样岚风君就很顺当地在这*****中取得了顺利,不管以前胜败如何,都已经不重要。当然,这仅仅是女孩单纯地这样认为,当她把安定片交给岚风君的时候,岚风君看到凉子似乎还对服部有不舍之情,嫉妒之情一股儿涌上来,于是在心中酝酿了一个恶毒的计划,将安定片换成了三氧化二砷。在晚餐时间,岚风君按照计划将毒药倒在服部的酒杯里,但结果却出人意料,服部不但没有死,死者却是与自己毫不相干的藤野宫,想想当时昏暗的灯光,想想当时服部跟藤野的坐次,岚风君一时间慌了手脚,以为是自己误下了药杀害了藤野宫,竟不知道如何是好?事情是不是这样?”
岚风键点了点头,但他显然还想说点什么。
“但是,这个案子并不是这么简单。”我示意岚风键让我把话说完,“那天我跟柯南到酒店的房间里找寻线索,发现除了装有三氧化二砷的粗糙纸包和极少量的三氧化二砷粉末之外,还有一个让我们都疑惑不解的已经空了的小药瓶。后来,我让警方仔细检查尸体的胃肠残留物,果然,除了在残留物的表面发现三氧化二砷之外,还在底层发现一块面积非常小的聚乙烯薄膜。”
“嗯,聚乙烯薄膜。啊,那是……”在座的除了柯南和目暮警官,每一个都是医生或是护士,所以他们很清楚。
“是的,死者是胃溃疡患者,应该不会误食对胃病有很大危害的聚乙烯薄膜的,这就是说,是有人将藤野宫原本的胃药换成了毒药,而骗他吃下去的,而那里边的毒药,才是导致藤野宫死亡的真正原因,因为在残留物表面的药物发挥作用时,藤野宫已经死了。对吧,服部君?”
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服部次郎看着我,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凉子小姐,你有没有想过,医院里有这么多关于你跟岚风君的传闻,而服部君却充耳不闻,并不是相信你,而是对于你跟岚风君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他早已知道得一清二楚。”
岚风键和凉子对视了一眼,怎么可能?
服部次郎站起来:“你开什么玩笑?”
我篾笑了一下:“是不是开玩笑马上就可以知晓了。柯南?”
“是!”柯南上前,把那个从凉子手机里掉出来的东西交给我。
服部看到这个银质小家伙的时候,脸色立即变得煞白。
“这个小型窃听器,是柯南从凉子小姐手机里无意间发现的,而它会是谁按上去的呢?”
大家把眼睛齐刷刷地看向服部次郎,目暮警官走上前去,“服部君,请把你的手机借来看看?”
果然,打开服部的手机,窃听器里的内容完完整整地传输到了服部次郎的手机里。
服部次郎的精神崩溃了,坐在沙发上不发一言。
“服部君知道了岚风君跟凉子小姐设计陷害自己的计划后,就顺水推舟设计了一个一箭双雕的计策。一方面可以给岚风君和凉子小姐一点颜色看看,另一方面,可以顺便除掉自己唯一的对手。事实上,服部君跟藤野君是同一年进入明真的吧,服部君很有可能在刚到明真的时候就已经见识过了藤野宫的实力,这次论文大赛这么重要,为了万无一失,他必须扫除藤野宫这个障碍。在计划好这一切之后,服部君发起要大家聚在一起吃毕业餐的建议,让藤野宫吃下已经被你用胶囊装好放在藤野宫胃药里的三氧化二砷,而把岚风君放进毒药的杯子跟藤野宫进行了调换。当然,这个自认为完美的计划也有缺陷,千算万算,他唯一没有料到的是岚风君会把安定片换成了三氧化二砷,而自己先前给藤野宫下的毒药倒显得完全是多此一举了。”
我看见服部次郎抱着头,坐在沙发上一直没有说话。
“果然,第二天的时候藤野宫按照计划地死亡了,而纠结在岚风君跟凉子小姐心中的谜团却开始在他们的心中滋长,凉子小姐这个时候已经意识到了岚风君可能是因为爱情失去了理智,误入歧途,而岚风君也以为是自己下错了药导致了藤野宫的意外死亡,在这个神经高度紧张的时候,服部君找上门来了。他告诉岚风君说,其实你跟凉子的计划我都知道了,我知道你也是受害者,这一切全都是凉子换药导致的,果然,怕死的岚风君为了保全自己,立马答应第二天到警视厅检举凉子的罪行。”
这个时候,凉子已经哭成了泪人。
服部次郎站起来,做了最后的挣扎:“郁派君,你这样推断,断定我是杀人凶手,你有什么证据?”
“服部君,你最大的缺点就是自负,你自负自己的才华,以为凉子小姐无论如何都不会背叛自己,你自负警察一定会把注意力转移到藤野宫喝的酒上,而不会去关心毒药原来会来自胃药,而事实好像真的朝着你所设想的方向发展。但是有一点失误就可以导致你全盘皆输,你没有想过藤野宫会把药瓶掉在酒店,没有想到第二天酒店刚好有员工缺班,导致现场保存完好吧?你说如果我们在小药瓶上检出你的指纹,你当如何解释呢?”我朝服部次郎冷笑,这家伙远要比我想象的阴险得多。
而至于岚风键吗,我想应该不用我拿什么证据了吧!凉子小姐和岚风键两个人的口供就已经可以给他定罪了。
“我恨她!”服部狠狠地瞪着凉子的脸,“她不该背叛我,甚至陷害我。在和我相处的所有女孩子当中,我对她最好,可她竟敢做出对不起我的事情,我不能原谅她,绝对!”
凉子禁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突然,从角落里冒出一句话:“一个不懂得珍惜的人是没有资格说什么原谅不原谅的!”那是柯南。
服部愣愣地看着这个长相跟小学生一样,而却说出连自己也没有悟透的话来的孩子,不知道是在想,他到底是谁?还是在想柯南那句话的意思。
终于,服部木然地毫无表情,眼睛直勾勾地望着窗外的蓝天和白云,陷入了懊恼和沉思。
终于,岚风键不再挣扎,但依旧冷冷的似笑非笑。
终于,凉子小姐啜泣的声音停了下来。
沉默的空气令在场的人都感到一种莫名的压抑感。好久以后,凉子小姐才抬起眼来,一边流着泪,一边看着对面的两个男人,两个曾让她痴情而爱得发狂的男人。
“铃铃铃……”刺耳的电话声又一次打破了沉默。
“喂?”目暮警官拿起电话,“好的,请他直接到接待室隔壁的房间来吧!”
我跟柯南对视了一眼,彼此的眼里都写着几个字,本案还没有结束。
随着一声沉重的脚步声,一个分明是乡下人打扮的小伙子出现在门口。他犹豫地低下头看着脚下沾满泥土的旧鞋,一双手也很不自然地不知放在哪里好。
“进来吧,没关系。”我的笑容里夹带着一丝嘲弄,我觉得,这家伙是在我们面前做着蹩脚的表演,想到这些,我跟柯南都不约而同暗自发笑起来。
当这个小伙子迈进门槛的那一刻,在座的除了我跟柯南所有人都被吓傻了,他们或许都在不约而同地对自己说:“那不是藤野宫吗?他竟然没有死。”
看到大家惊魂甫定的样子,到是小伙子先开了口,抄一口浓重的乡村口音:“我叫藤野明,是藤野宫的孪生哥哥,我弟弟他……”
藤野明的自我介绍让目暮警官、凉子小姐、岚风键和服部都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从举止到语音语调,这个小伙子都跟藤野宫有天壤之别,只是外貌长得实在太过相似。
我冷笑了一声:“这位是目暮警官,负责你弟弟这件案子,你先请坐,我有问题要问问你。”
藤野明四下看了一下,最后坐在了凉子小姐旁边的位置上。
“你这是第一次来东京?”
“是啊,可没有想到东京这么大,比我那边大多了。”藤野明自个地比划了一下。
我此刻用逼人的目光紧紧地盯着藤野明,把藤野明弄得很不自在。
“你认识这个吗?我是说,你见过这个吗?”说着我从柯南手里接过从死者手上摘下来的表,表链显然要比一般的瑞士表长得多,的确是戴在小臂上比较合适。
“这是表啊,我虽然没有见过世面,但表总还是认识的。”
“那你就戴戴试试看。”我走上前去把表递给藤野明。
“我可不能戴,那又不是我的表。”藤野明使劲地推开我的手,像是见了怪物似的。
“这本来就是你的表,只有你的手才能戴的上这块表。”我扳过手反扣上藤野明的腕子,然后,我把藤野明的手狠狠地拽住压在桌子上——一只比常人粗的多的左手腕连同那块闪闪发光的手表赫然地摆在大家面前。
“别再演戏了,藤野宫,你还是给我们这些老同学打个招呼吧?”
“你说什么?我不是藤野宫,我是藤野明啊!”
“好吧,既然你不愿意承认,那我只好一点点把你的真实面目摆出来给大家看了。”我喝了一口目暮警官递过来的水,说了声“谢谢”,然后开始了我的推断。
“在大阪某个小乡村里有一户人家,有一对孪生兄弟,哥哥勤劳能干但是念书不行,弟弟呢,却格外精明。家里把希望都寄托在弟弟身上,后来,弟弟考上了东京的名校,而哥哥留在家里务农,供弟弟念书。”
“弟弟的确聪明,很快就在明真成了尖子生,虽然还只是研修生,但却已经承担医疗工作了,因为一件医疗事故彻底改变了他的人生观,医院给商家勾结谋取最大利益,病人在医院面前成了赚钱的工具,后来因为制药厂商质量的问题,他负责的一个病人丢掉了生命,而医院为了维护自己的声誉,对外宣称是意外死亡。
亲眼目睹了整个事件的他开始知道人事的复杂,但是发生医疗事故患者的亲属,也就是身为哥哥的雅川信雄,一直纠缠自己,而且他了解到雅川信雄本人有黑道背景,终于,雅川信雄发出了狠话,会在某一个时候亲手了结了他这个庸医,他这个时候认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如果自己不死,就很难摆脱雅川信雄的纠缠,这个时候他想到了家里老实巴交的孪生哥哥,于是,他把哥哥骗到东京,便教会了他如何以他本人的身份出现在同学们面前。于是在最后的一段时间里,他的哥哥留在明真,而他则穿上哥哥的衣服在家里扮演农民。对于他来说,扮演哥哥的角色几乎易如反掌,一口乡音加上乡下的衣衫。而身在明真的哥哥,扮演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却并不是那么简单,所以他很少出门,更可悲的是,他竟被人当作替死鬼,安排进了本该令他弟弟命丧黄泉的谋杀案中,但结果他还是留下了一丝线索,而就是这个线索,我们才能把案件的真相一个个剥离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