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阮福胆开始,历代阮朝君主都对于天主教和西方势力十分排斥,就如本朝一般。”
王恺运说了这么一句,慈禧太后就看了一眼,当做什么都没听见,“本朝也只是以前闭关锁国而已,如今可谓是国门大开,互通有无了,自然也不会惧怕什么洋人。”
王恺运脸上一如既往的淡定,继续说下去,“别的事儿倒是还好,只是这位圣祖皇帝从第一次鸦片战争之中发觉了英国人图谋广东,而断定:‘清人懦弱,我知之矣。’不久就改国号为‘大南’,算是自立为帝了,不过和我大清朝贡还是三年一次,用的也还是越南的称号,毕竟这是仁宗皇帝赐给的国号。”
阮福映统一全国之后,上书中国要求册封之“南越国王”的称号,嘉兴皇帝觉得“南越”这个词不妥当,上谕大学士等曰:‘南越’之名,所包甚广。考之前史,今广东、广西地亦在其内。阮福映即有安南,亦不过交趾故地,何得遽称‘南越’?该国先有越裳旧地,后有安南全壤。天l朝褒赐国号,著用‘越南’二字,以‘越’字冠其上,仍其先世疆域;以‘南’字列于下,表其新赐藩封;且在百越之南,著于《时宪书》内,将‘安南’改为‘越南’”。这就是现在的越南国号的由来。
“原本抵挡得住法国人倒也罢了,只是国力渐渐衰败,无法抵抗洋人,加之法国人和我们签订了《黄埔条约》之后,越南大门已经被打开,更是防不住法国人了。”
这些不少是故纸堆里的东西,更多的是王恺运在广西为官的时候听到的消息,他侃侃而言,慈禧太后听得很是认真,末了才叹了一句,“这么说来,越南人倒是和法国人更亲近些。”
“只是这亲近关系,心里如何想着,倒也是不知了。”
“这些以后再讲倒也不迟,我只是问一点,”慈禧太后发问道,“我这样让总理衙门作势,有没有可能阻拦得住法兰西侵吞越南的脚步?也不是说一定要和法国人打仗,若是能这外交上有点进展,起码保存住这藩属的国统,也是大功,起码对得起仁宗皇帝钦赐国名了。”
“重要的是绝不能让越南独立,”高心夔说道,“藩属之心,才刚刚用炮轰苏禄岛,浩罕复国,水师巡视琉球这三件事情收回,人心刚刚凝聚起来,绝不能再因越南一事,又涣散了去,越南若失,两广腹心之地,顿时就露在了法国人的眼前,将来若是两广云贵成了法国人的侵略之地,我是绝不会怀疑的,要知道已经有不少法国人的商船偷偷的从越南把鸦片运到了两广,而不需经过海关。还有军火船只将军火通过红河运到云贵之地,那里之前有****的叛乱,这样更是助长了他们的嚣张气焰。”
“总理衙门的发声,只是表明了大清的态度,说明绝不会弃藩属而去的态度,恐怕没什么实际的作用。”
“那当然如今不能宣战,用什么提高关税惩罚法国人的法子大约也没什么用,毕竟法国人在我们这没什么出息。”慈禧太后摇摇头,否决了这些举措,“那么,也就是只有一件事,能让我们更深入的介入到越南的事务上了。”慈禧太后的眼睛亮了起来,“那就是越南人自己来求我们!”
“越南如今的国主,年号嗣德,嗣德帝相貌儒雅,是一位善良和蔼的人物。他衣着简朴,侍母至孝。十分勤政,许多奏折中批阅之文甚至比奏折原文还长,听说甚是博学。”
“啧啧啧,听起来似乎很不错啊,是一位有道之君,怎么落了如此下场,割地赔款的。”
“当今之世,靠着仁德治国,绝对是不够的。”王恺运说道。
“几岁了?”太后问李莲英。
“已经五十二岁了。”
“年纪倒也不小,只是不知道脑袋有没有笨了下去,若是知道厉害,这会子见到中国发声,也该知道如何和法国人周旋了,”慈禧太后吩咐高心夔,“拟旨,说,训斥越南目无尊上,不守藩属礼节,擅自与外邦签订条约,严令禁止再与法国关防接触,若是再有违抗,下一次朝贡是什么时候?明年?那好,明年就不许他们再到中国贸易朝贡。”
高心夔答应了下来,太后说道,“越南里头还有什么事儿值得一说的?小李子,你那里有什么消息?”
“回老佛爷的话儿,越南之中,还有中国人在里头有偌大的势力,”李莲英低着头回道,“这倒是值得咱们将来可以着力的一点。”
“哦,是谁?”慈禧太后挑挑眉,颇为感兴趣。
“被越王赐给了山西、兴化、宣光副提督英勇将军印,又任命为三宣副督的黑旗军统帅,刘永福。”
王恺运看到慈禧太后原本是十分懒散的歪在宝座上,听到了这个名字,她的眼中露出了疑惑的神色,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猛地坐直了,眼中露出了精光,慢慢说道,“啊,刘永福,黑旗军!”
“老佛爷您认识这位刘永福?”李莲英奇怪的问道。
慈禧太后摇摇头,“不认识,也算是认识。”自己居然差点忘了这尊神仙!她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莫名的笑意,“那接下来,越南这里可有的好戏看了。”慈禧太后淡然说道,“小李子你去吩咐庆海,告诉他如此如此。”李莲英捧着盖碗称是退下,慈禧看着高心夔和王恺运,“这件事再大也大不过朝政,大不过国内的事儿,说说看,八旗的事儿,怎么样了?”
“载凌已经有所意动,大约是被说服了,”王恺运说道,“威逼利诱,又晓以利害,他是明白人,以前又是不得志的,回去想一想,总是能考虑的清楚的。”
慈禧太后看着高心夔,“伯足你那边呢?”
“礼亲王不愿意出头。”高心夔有些惭愧,“微臣失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