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彧愣了一瞬,故作无奈的样子:“我也没办法,是冯权裔生的。”两人不约而同地开怀大笑起来。
曾林说不出心中对他多爱,亲亲他说:“给叔叔看看你的作业?”砚彧调皮地伸手朝小屋摆了个姿势,两人默契地一笑,曾林幸福地搂紧砚彧,同时朝刘妈笑了笑,起身朝小屋走去。
这时,外面又传来敲门声,“请问,冯权裔住在这里吗?”
“找我妈妈的!”砚彧欣喜地跑了出去。
刘妈纳闷儿地顿了顿,打开门。玉兰、金正良冲她恭敬地点头笑笑。
刘妈疑惑地问:“你们找——权裔?”玉兰正欲回答,砚彧雀跃地两步迎上,好奇地端详他们,玉兰喜出望外地打量他。
砚彧望着玉兰一笑,忙拉低奶奶,眼睛看着玉兰在奶奶耳边小声说:“奶奶,这个婆婆长得好像我妈妈!”
刘妈嗔骂说:“你想你妈想疯了。”玉兰欢欣而感动得心潮起伏地盯着砚彧看,砚彧不满地看眼奶奶撅起嘴。
金正良伸手碰碰他的嘴,说:“小伙子,你是刘砚彧?”
砚彧纳闷儿地望着他说:“公公,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还知道你爸爸叫刘新廷!”
砚彧欢喜地说:“一定是我妈妈告诉你的。”
金正良开心地说:“聪明。”
曾林走过来,看着冯玉兰和金正良礼貌地颔首笑笑。玉兰惊喜地上下打量他,冲他微笑。金正良满意地盯着他,说:“你是小刘?”
曾林突然一笑,说:“不,我是他们的朋友。”
玉兰喜爱地伸手抚摩砚彧的脸。砚彧笑望着她,突然想到应该给客人倒茶,他转身朝厨房跑去。
金正良谦恭地转向刘妈,说:“老人家是权裔的婆婆吧?”
刘妈立马有些局促地答:“哎,我是……”
“你老辛苦了,初次见面,不成敬意。”金正良双手将两袋礼物捧送给她。
刘妈吃惊而尴尬地问:“这,这怎么好?”
“我冒昧问一下,二位是——”曾林礼貌地问道。
金正良忙摸出一张名片起身奉上,歉笑说:“不好意思。”
曾林也忙双手接过名片,说:“你请坐。”金正良回礼一笑,坐回沙发。
曾林看看名片,揣起来,笑对金正良说:“我是曾林,市一医院外科医生。”
金正良赞许地说:“医生这个职业好啊,救死扶伤,济世救人,神圣又有挑战性,年轻人前途无量啊。”
曾林谦虚地说:“借你吉言!”
“结婚了吧?”
“还没有。”
“那肯定是你的标准太高,让姑娘们都望尘莫及!”曾林不置可否地再度讪笑。金正良也干笑了两声,一时再想不出找何话说,陷入了沉默。玉兰心急地朝厨房里望。
曾林呆了呆,显得有些许紧张地笑笑,说:“不知道金总和阿姨,跟权裔是?”
金正良忙答:“是朋友。”转头看看玉兰,玉兰认可地冲曾林点头微笑。
金正良感慨地说:“其实,我们是欠权裔一份——恩情!去年春节前,我爱人为公司业务上的事情去他们劳司,谁料下楼的时候,脚一崴就伤了骨头,当时权裔正好碰见,是她把我爱人送去了医院。我们一直都在打听当时救她的那个人,直到前几天我们才知道她是冯权裔,所以我们这才过来,表达我们迟到的感激之情。”
“原来是这样,真是遗憾,权裔她正好出差……”曾林说着突见砚彧端着水杯而来,他忙上前接下两个茶盅放在茶几上。
砚彧笑眯眯地说:“公公、婆婆请!”
金正良忍不住摸他的脸,说:“谢谢你。”
砚彧小大人似的说:“不客气。”
玉兰激动地看着砚彧,握住他的手,说:“来婆婆这儿,好吗?”砚彧笑笑,有些扭捏地靠向她。玉兰一把抱起他放到腿上,爱不释手地搂着他,仔细端详。曾林机智地留心着玉兰和金正良此时的表情。
玉兰忍着心酸,强颜欢笑地说:“你太像你妈妈了,长得也像。”
正望着砚彧眉开眼笑的金正良忙碰了碰玉兰,说:“男孩子嘛,一般长得都像妈。”说罢将手伸向砚彧,“来,小乖乖,公公抱抱怎么样?”
金正良等不及地将砚彧抱过去,喜欢地把嘴凑到他的颈子上“扑扑扑”发了三个“响屁”。砚彧立即“哈哈哈”大笑起来,缩紧脖子。
“告诉公公你几岁了?”
砚彧笑答:“六岁半。”
“知道自己生日吗?”
“知道,阴历十月十一,阳历十一月九号。”金正良、玉兰不约而同地笑了。
玉兰突然恭敬地看着刘妈,说:“老人家你教得真好。”
刘妈客气地说:“我教什么,都是他妈教的。”
“告诉公公,你生日想要什么礼物?”
砚彧不假思索地说:“我只要妈妈陪我玩一天。”
“这简单哪,你想上哪儿玩,明天公公就陪你去。”
“明天我要上学。”
“那就下个星期天?”
“不行,我已经答应了叔叔,下星期我要跟叔叔出去玩。”
玉兰参观着他们的房间,她走到小屋门口时,刘妈跟着她,说:“小屋里全是权裔一个人的东西。”
“权裔她对你好吗?”
刘妈深有感触地说:“好,没有比她再好的媳妇了。”
玉兰走进小屋,一眼就看见了墙上那幅《八骏图》,她一愣,转瞬间一股恨意从她的目光中射向那画,那伤痛的记忆碎片又浮现在脑海:
小玉兰稚气地问:“小姨,这画是你画的?”
廖秋莲关爱地说:“不,是你爸爸画来送给我的。”
“爸爸为什么要送你画?”
“因为今天是小姨二十岁生日。”
“二十岁生日很特别吗?”
玉兰酸楚地闭上眼睛。
Chapter2
砚彧趴在被窝里翻看相册,他跳过一张张照片,目光停留在与妈妈的合影上,幸福地笑得一脸灿烂。刘妈看着独自傻笑的砚彧,坐上床抬腿伸进被窝,说:“别看了,一天到晚都在看,要是一朵花,早就被你看烂了。”
砚彧美美地说:“我妈就是花,百看不厌的花。”
“是,你妈是花,快睡吧,明天再看这朵花也不会凋谢的。”
砚彧下意识愣了愣,忙说:“呃,奶奶,你说我妈妈出去了这么久,等她回来的时候她的样子会不会变?”
刘妈闭着眼说:“不会。”
砚彧没有信心:“跟原来一模一样吗?”
刘妈故意逗他说:“一模一样,比原来更鲜艳,还挂着露水。”
砚彧忍俊不禁:“嘻嘻……我妈又不是真的花!”一会儿又扫兴地说:“都怪你奶奶,不同意我妈妈安装电话,要不然,我每天都可以在电话里听到妈妈的声音,你生病我也可以告诉妈妈,妈妈知道了肯定会马上跑回来的。”刘妈感触地睁开了眼。
“我想妈妈都想得很累了,妈妈也真是,打不通电话就给我写信嘛,也不开动脑筋,她到底去了什么地方也不说一声,神神秘秘地……”砚彧霍然想了想,乍喜地拉着奶奶小声说,“呃,奶奶,你说我妈妈会不会找我外婆去了?”
刘妈嗔怒道:“想你妈想疯了,你外婆早就死了。”
砚彧认真地说:“没有,我外婆还在,我妈妈说的。”
“你妈是骗你的!”
砚彧强调说:“我妈从不骗我。”
刘妈不屑地看着他:“那你妈是怎么给你说的?”
砚彧欢喜地说:“我妈说,我外婆在很远的地方工作,她工作的地方是保密的,所以我们不能去看她。”
刘妈觉得好笑:“哼,是,你外婆在‘很远的地方’做地下工作。”
砚彧得意地说:“那我长大了要去‘很远的地方’看外婆!”
“呸呸呸呸呸!”刘妈陡然一副恶狠狠的样子,啐道,“你撞鬼了,尽说鬼话。”说着动手轻轻拍打砚彧三巴掌并念念有词,“童言无忌,童言无忌……阿弥陀佛……”
砚彧摸摸自己的脸,嗔气地望着奶奶,说:“我说什么了,奶奶?莫名其妙!”说完合上影集,抱在怀里,翻转身去睡了。
刘妈感伤地看着砚彧,在心中真诚地祈祷:“权裔,当真这条路你就断了?回来吧,回来看看,看看你的砚彧!”她心酸地湿了双眼,伸手替砚彧盖好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