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
曾林看着砚彧每天陪着爸爸,心疼爸爸的样子,渐渐喜欢上了这个可爱又乖巧的孩子。因为看到砚彧在病房做作业不方便,曾林把砚彧带到他的办公室来,看着砚彧认真写字的样子,曾林若有所思。
砚彧突然抬起头来说:“叔叔,你有心事?”
曾林掩饰地淡然一笑:“没有。”
砚彧懂事地说:“我都看出来了,你一直眼睛都不眨地看着我,我对你笑,你又没反应,我猜你一定是想什么入迷,所以才没注意到我。我妈妈说,像你这种情况就叫做目定神飞!”
“目定神飞?”曾林好笑地说,“嗨——你还懂目定神飞?”
砚彧如实地说:“我懂,我妈妈教过我很多成语,我还特别喜欢看电视里面的成语故事。”
“是吗?”曾林顿时有了兴趣地看着他,说,“那你猜猜,我刚才在想什么?”
砚彧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说:“你们大人的思想太复杂了,我猜不到。但,要是我妈妈在,她肯定会知道!”
曾林心中暗喜:“你妈妈?”
“是啊,我每次心里想什么,我不说,我妈妈都知道!”
曾林感兴趣地说:“哦,那你妈妈真厉害,呃,像你跟你妈妈的这种情况又叫什么?你能不能也用一个成语代表?”
“能,这叫心有灵犀!”
曾林惊异地看着他:“这也是你妈妈教的?”
“是。”
“那你妈妈还教你什么?”
“什么都教,我想学的不想学的都教。”
“什么是你不想学的?”
砚彧傻笑:“嗨——也不是不想学,我就是有点懒。”
“懒什么?”
“嗨——思考。”
“思考?”
“嗯,其实我妈妈很聪明,每个人都这么说。她什么都懂,但我每次问她问题,她从不直接回答我,总是要我自己先动脑筋想,我实在想不明白,她才给我指点迷津。”曾林忍住笑:“真的?”砚彧一本正经地说:“我妈妈说,人不动脑子,就跟吃饱了就睡的猪差不多,但猪有人饲养,可人只能自力更生。”
曾林肃然起敬地审视着砚彧,心中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感慨,顿了顿,轻轻冲砚彧笑笑,说:“那什么又是你想学的?”
“很多。”
“比如说?”
“嗯,”砚彧想了想,“画画!”
“你喜欢画画?”
“特别喜欢,我每天都画,可是我画的马总是像狗。”
“你改画成狗不就行了。”
“可是我想画马!哎,叔叔我跟你说嘛,我妈妈小屋里有一墙壁那么大的画,一共有八匹马,就跟真的一样。”
“那是徐悲鸿的《八骏图》。”
“不是,是我妈妈的。”
“你妈妈买的。”
“不是,是我妈妈画的。”
曾林好奇地问:“你妈妈会画画?”
“当然会,我妈妈还会剪纸、雕刻,她小屋里到处都是她画的画,可惜她老没时间,不然她还会画更多!”
曾林骤然间百感交集,心潮起伏,忍不住的激动从双眼和脸上泄露了出来。
“呃,叔叔,你知道我妈妈最喜欢的是什么动物吗?”
曾林乐滋滋地笑道:“马!”
“正确!”曾林无以言表地、欣喜地看着砚彧,听着他滔滔不绝地讲述他的妈妈。
“我们刚搬到新房的时候,我妈妈每天下班回来就画那些马,夜里画得很晚,她画了好多好多天才终于画好了。是我跟妈妈两个人把画贴到墙上去的,贴好画,我跟妈妈就站在画的前面,妈妈叫我跟她一起深呼吸,然后闭上眼,过了一会儿,我妈妈问我感觉到什么没有,我说,我感觉到很黑,只听见外面电视里在说话,还有就是爸爸的鼾声。哦,那天我妈妈也是这样笑的,后来,我妈又闭上眼睛,她说,她感觉到马在嘶吼和奔跑的声音,还闻到空气中马蹄踏飞起来的那种灰尘的味道。”
曾林想,权裔在他们口中是一个抛夫弃子的坏女人,他不相信,他亲眼见到她的爱子心切,她对老公亲情般的关心,但是她真的是有外遇,从她尴尬的表情,她是默认了,而且她只是出钱为刘新廷请陪护,自己很少来,是寡情薄义还是怕刘家人再赶她走,想着她是哭着被迫离开儿子的,他不禁为她担心。
下班回到家里,曾林呆呆地站在《飞水流帘》前,感伤的目光定格在权裔那淡淡忧郁的脸上。
如果是一阵风
为什么留下了痕迹?
如果是一场雨
为什么带走了宁静?
如果是一个梦
为什么铭刻在心里?
曾林无助地长叹一声:“唉——冯权裔,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Chapter2
肖遥的脸在烟雾的缭绕下倍显冷峻与严酷,他一手夹着烟,一手端起酒杯很潇洒地送入口中,漫不经心中透出成熟男人稳健的魅力。他的神情霸道而自信,杨梅就是被他这样的神情迷住的。肖遥是她阅历无数男人之后,最热爱并且崇拜的男人,她对他可谓言听计从,她心甘情愿地为他付出。
杨梅是在落红的劫案中想起他的。她这才发觉这一阵忙于跟金正良还有林山他们周旋,已经有好些天没去歌舞厅了,他回来一定会去那里找她的。杨梅一进歌舞厅就看见肖遥和黄俊坐在那里喝酒。
“你们玩得开心吗,有收获吧?”
“没你在,大哥怎么玩得开心!收获当然是有一点。”黄俊贫嘴地替肖遥说好话。
杨梅说:“我就惨了,好不容易钓到一条大鱼,结果出车祸搞翘了,唉,没想到那个老乌龟钱多得吓人。”
肖遥这才开口说:“你搞什么名堂,我们来了两天你才露面。”
杨梅委屈地说:“这段日子我受那么多罪,不都是为了你,我们好不容易才又在一起。我不想你一辈子都漂浮不定地干那些玩命的事,我想尽快凑些钱,稍后我们回县城做个什么生意,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肖遥歉意地抱着她说:“是我错怪你了,老婆,对不起!”杨梅娇嗔地拧他一下,温柔而甜蜜地靠在他怀里。
他们是在福州认识的,杨梅当三陪女被人打的时候,肖遥救了她,杨梅感激得以身相许,因为她只剩下身体了。当得知是老乡以后,肖遥有些过意不去,认为是乘人之危,想拿些钱作为补偿,杨梅很感动,觉得这个男人重情重义,况且他高大健壮,浓密如刀锋的眉毛、挺直而线条冷峻的鼻子,很有男子气,虽然称不上英俊,却让人有一种莫测高深的感觉。她几乎一下子就爱上了他,并决定跟随他。
当她打定主意后,显出了前所未有的羞涩与对金钱坚决的抗拒。肖遥倒是有些钦佩这个女子了,在这样的风月场中能有如此的高风亮节,他被杨梅引诱着心甘情愿地掉进了温柔的陷阱。当然后来事实证明他们是气息相投的,他们在生活与事业上都结成了联盟。
他们这次是因为遇到一些麻烦,回来避避风头。杨梅直接回来了,他和黄俊闲着无聊先到周围城市转了一圈。
Chapter3
当杨梅将首饰交给林落红时,她千恩万谢只差没给杨梅磕头了。杨梅说:“行了二姐,你慢慢清点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林落红喜笑颜开地送走杨梅,折身回店乐不可支地查点着首饰。她欢喜万分地对三妹说:“哎,没想到这骚婆娘还真有点本事,这么快就把东西给我找回来了。”说着喜滋滋地抓过那些戒指,一只只往手指上戴。
林落芬有点疑心地问:“杨梅跟那些抢匪是什么关系?那帮人怎么就肯听她的,乖乖把东西退出来?不会是她支使的吧?”
林落红将项链套在脖子上,说:“你认为杨梅跟他们是一伙的?”
“我一直想不通杨梅这才出去一两年,她咋就会变得那么阔绰,沿海那些男人的钱就真的那么好骗吗?”
“哼,你没听人家说‘裤头一松,就过一冬’,指的就是她这种人!哎,时代不同了,笑贫不笑娼,只要有钱,随时都可以改变身价。”
林落芬想了想,似乎想明白了一些,瘪了瘪嘴。落红一边擦拭手上的戒指,一边举手看着阴阳怪气地说:“哎,好有好使,坏有坏用,要不是她烂,我这些东西就蒸发了。可惜了我那几千块钱。哦,你给老四打个电话,叫他晚上回来。是时候行动了!”
林山从落红家回来,心事重重地想着落红说的那些话:“听说权裔的老公这次住院,进院的时候她就给他付了四千块,后来又是好几千,等出院不知道还要交多少?看不出来,权裔这个人还有情有义!”
林妈和气地说:“人家毕竟是夫妻,共同生活了那么多年,儿子也都这么大了,哪能没有感情,又不是三岁过家家,说散就散了。你们看杨梅是不是,以前是多霸道的人,要想跟老四离婚的时候,什么绝情的事没做,这到外面去晃了一圈回来,还不是想到你兄弟,想到小野,这做了妈的女人呢,隔肉不相生,亲的始终是亲的,每个人都是有私心的!”
落芬说:“呃,你们说权裔哪来那么多钱给她老公交住院费?”
林山一脸愁容,锁紧眉头,他在店门口抽着闷烟,烦心地望着里面的灯光。
“四弟,不是二姐要挑拨你,你想想看,权裔她又不是傻的,我们暂且不谈她为什么帮你的初衷,就说后来,你们同居了,她是巴心巴肝地为了你那个生意每天忙进忙出,就连每天卖多少、赚多少她好像都整得清清楚楚的,实际上呢,你真赚了那么多吗,你又从没盘存过。
“……我听权裔她老公单位的人说,以前权裔每个月的工资是全交给她老公的,就是现在也是,所以她根本就不可能还有私房钱,还有,听说她经常大包小包地给她儿子送零食回去,有人还亲眼看到过她晚上从达通拉两口袋东西出来。你想想看,如果权裔是真心想跟你过一辈子,那她为什么现在还要将那工资给她原来的老公,要回去看她儿子也不让你知道?还有,她现在辞职了,以后她儿子每个月的生活费肯定要给,钱从哪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