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石吃惊地问道:“望月洞竟然是杀手组织?弟子从未听说过。”
白眉主持摇摇头道:“不!不!望月洞只不过是摩呼罗迦门的一个小小的外围组织,在整个摩呼罗迦门中的地位十分低下。”顿了一顿,他忽然叹一口气,道:“望月洞既然已经盯上了你们,必然不会轻易罢休。你回去之后千万记住,切不可跟望月洞结仇。几百年来摩呼罗迦门之所以不为世人所知,主要一个原因是一旦有人与其结仇,他们便会赶尽杀绝,不留活口,知道他们秘密的人没有一个能够活得下来。”
李石听着白眉主持的话,忽然感到一丝凉意袭上心头,全身一阵毛骨 悚然,道:“弟子谨遵教诲,这就回去严加防范。”
李石拜别白眉主持,穿过侧门往外面匆匆而去,却不小心跟一个人撞了个满怀。抬头看时,竟是那个在望月洞外面看到过的救了自己妹妹的人,当时他似乎穿的是夜行衣,此刻虽然已经换成了蓝色长衫,但袍袖上却泥迹斑斑。
李石没想到在此处遇到他,见他神情冷峻,怒气勃勃,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于是退后一步抱拳说道:“请问仁兄高姓大名,昨夜承蒙大恩,李家上下十分感激。”
那人正是心远,原来他昨夜在望月洞中时曾听到过桂三秋吩咐一个叫“易然”的人,突然想起七年前跟自己在西子庙中同榻共眠的那个易然来,于是在出洞之后当众人将注意力集中在李石兄妹身上之时抽身而退,假装下山离去,却躲在一块岩石后面等待众人散去之后,才又悄悄返回到山洞,点了一名望月洞弟子的穴道,将他提下山来,在山坡下的土地庙里才解开穴道,将匕首架在他的脖子上说道:“我现在有话要问,我问一句,你说一句,否则就杀了你。听明白了没有?”他见望月洞的弟子练练点头,于是问道:“易然是谁?”
“是白虎堂的堂主,洞主的二弟子。”
“他是不是做过和尚?”
“做过。”
“在什么地方?”
“好像是西子庙中。”
“到底是什么地方?”
“西子庙!他是白眉老和尚的弟子。”
“他为什么不继续做和尚了?”
“这个……这个我不知道!”
心远突然一笑,说道:“很好。”将匕首从那望月洞弟子的脖子上拿开,转身在庙中来回走了两圈。他想起当年自己和易然相聚的那几日,虽然两人刚认识不久,但由于年龄相仿,加之俱是少年心性,两小无猜,于是也就无话不谈。他还清楚地记得当日师父死难,只有易然一个人曾经陪过自己一段时间。每当念及此事,心远心中就会感到一阵暖意,在他心中早已将易然当作了自己的亲人,自己的兄弟。此时听说他不再是西子庙的和尚,反而做了望月洞的堂主,多少有些意外,于是对那望月洞的弟子说道:“回去禀报你们的白虎堂主,就说有老朋友明日辰时在烟雨楼请他喝酒。”说完这句,便出了庙门,回到客栈休息了两个时辰,辰时未到就去烟雨楼等候易然的到来。
心远在烟雨楼等了约莫一炷香的时刻,就见一个望月洞的弟子上得楼来。他见那望月洞弟子肤色黝黑,英气逼人,心想大概就是易然了,于是开口叫道:“来的可是望月洞白虎堂堂主易然?”
那人在心远对面坐下来,说道:“正是在下。请问阁下是?”
“心远。”
“心远?”易然听到心远二字,显得有些难以置信,问道:“你果然是心远?”
心远微微一笑,道:“这世上难道还有第二个心远吗?”
易然摇一摇头,道:“似乎没有。”接着突然一拍桌子,大笑起来,道:“你果然回来了。我盼了你整整七年。”
心远也大笑一声,握住易然的手说道:“我也很想念你。”两人相视无语,过了半晌,才又各自哈哈一笑,易然喊来店小二,点了七八个菜,要了二十斤女儿红,对心远说道:“咱们今日痛饮一场,不醉不归。”心远道了声“好”,于是两人便饮起酒来,边饮边聊,心远这才知道,原来当年自己背了师父神木大师的尸体离去之后,易然曾四处找过自己,后来在小树林中发现了埋葬神木大师尸体的地方,易然才知道心远已然离去,于是回去禀报师父白眉主持。后来白眉主持伤愈之后,命易然将神木大师的遗体移葬到了西子庙后的梨园中。
当心远听易然说神木大师的遗体被移葬了时,猛然一惊,道:“什么?你们将我师父的遗体葬在了梨园之中?”
易然道:“是啊,就在最大的那棵树下,这件事只有我和师父两人知道。”
心远听说自己师父的遗体被埋在了梨树下,神情突然大变,一脸铁青,拍桌而起,道:“告辞。”也不付酒钱,径直下楼就往西子庙附近的枫叶林中奔去。他奔到自己埋葬师父的岩石下,掘开坟墓看时,里面果然空无一物,不见了师父的遗骸。当时他对白眉主持已经痛恨到了极点,恨他在师父死后也不让师父得到安宁。他脑中血往上冲,杀心顿起,跃起身来就往西子庙飞奔去,只片刻间的功夫就奔入西子庙内,却不想李石突然从大殿匆匆忙忙地出来,两个人顿时撞了个满怀。
心远刚要发作,却发现和自己相撞的是李石,不由微微一愣。心远对李石素有好感,听到他向自己道谢,便道:“小弟心远。”
李石见心远面色冷峻,怒气勃勃,跟昨夜在望月洞外淡然自若的神情判若两人,还以为是因为被撞而发怒,于是连忙道歉道:“真是对不住,方才在下走得有些急,这里给仁兄赔礼了。”
心远一抱拳道一声:“客气。”早已闪身奔过李石身边,穿过大殿,奔到后面的院子里,来到最大的那棵梨树前,在树前站得半晌,双膝跪倒在地,突然流下两行泪来。
白眉主持刚才在后殿中刚要禅定,见人影一闪,心远奔向了后院,便跟了过去,见他跪在了梨树前面,于是走向前去,宣一声佛号,问道:“施主为何要跪在一株梨花树前?”
心远听到白眉的声音在耳边想起,仇恨之心更盛,咬牙说道:“七年前有人在此庙中死去,大师可曾记得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