孑然淡然之人。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忻茗是如此形容殷漓的。
那样一个与世无争的人,也会为皇位疯狂么?
只见殷漓忽然笑起来,话,却是冰冷至极的:“母后若是不放心,那么,连我也一起杀了吧。”
我拼命地捂着嘴巴,避免自己忍不住叫出来。
也……一起杀了……
这是何意?
“你!”太后一脸怒色,狠狠地道,“你若不是哀家的亲生儿子,早就死了!”她又冷冷地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殷漓望着太后的背影许久,低低地自嘲:“你还知道是我的亲生母亲么?你连她都不如!”
我忽然觉得好害怕,太后与殷曲是那般的母慈子孝,为何与殷漓便能这般淡漠无情?看见殷漓朝这边走来,仿佛呼吸都变了困难,双腿像是被钉住了一样,无论我怎么努力都挪不开。
杏吟抓住我的手来拉我:“还不快走?”
我任凭她拖着,脑子里一片空白。
两个人气喘吁吁地跑出很远,我一直想着方才太后与殷漓的话,心里一阵阵地发凉……我忽然又想起洛棋对待洛子商的手段,原来至亲之间,真的也能如此无情。
杏吟回头看看,喘着气:“还好没有被发现。”
我一手扶着一旁的水杉,一手捂着胸口,眼神看向远方,微微发愣。
杏吟轻推了我一把。
“恩。”我茫然地应着她。
“怎么了?”
“杏吟!”我突然抓住她的手,脑中闪过当日在洛府丫头口中八小姐的死,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杏吟大概被我吓了一跳,皱眉道:“到底怎么了?”
我看着她,噙着泪:“凝桑丸没有解药对不对?”
她楞了一下,没待她回答,我又道:“那么,你能制凝桑丸么?”
杏吟终于知道我指的是什么意思了,她惊讶地撑大了眼睛看着我。不错,与其让洛子商在洛棋手里受他的牵制,还不如我自己手握凝桑丸去喂他!
我现在好后悔,我为什么不早些想到?其实很简单的事情,只要把洛子商的命握在我的手里,我还怕洛棋什么呢?
隔了许久,杏吟才道:“如果能拿到一颗凝桑丸,我便可以一试。”
虽然她只说是一试,可是我却是重重的舒了一口气。杏吟的能力我了解,也知道她有这个能力。
可是现在的问题是,要怎么才能拿到凝桑丸?
转过头,与杏吟对视一眼,她目光如炬,缓缓道:“忻茗公主。”
我一震,对了,我怎么把忻茗给忘了?
“杏吟,你现在去把忻儿找来,我回重华宫等你。”事情要做就要快,怕时机失了不再来。
杏吟点头,转身小跑着离开。
我深吸一口气,洛棋,你手里的棋子,总有一天,也会是我的!
提起裙摆,向重华宫跑去。
却因为没有注意脚下,不小心将脚崴了去。
“啊——”惊呼出声,人已向前倾去。
腰,被人揽住,身后之人带着淡淡的气息,唤我:“芙妃。”
我吃惊地回头,男子一声白色长衫,随风飘逸,干净得一尘不染。
殷漓嘴角扬起:“你似乎很急啊。”
我才回神,挣脱了他的怀抱:“多谢王爷出手相助。”不自觉地偷偷瞥过去看他,奇怪他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甚至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
心下一震,他来了多久了?
果然,殷漓道:“凝桑丸?你要来做什么?”
我一个踉跄差点再次摔倒,殷漓欲伸手扶我,却被我躲开了。忽然不怕了,为了洛子商,我什么都不怕。怔怔地直视他,质问道:“王爷为何要偷听我们讲话?”
也许是我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他有些不适应,他愣了一下,竟笑起来。下一秒,收了笑,又变得严肃起来,探过身来:“不过是各听一次,扯平。”
各听一次……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他,这么说,他一开始就知道我在边上听着?那么,又为何我让我继续听下去?
他不顾我的讶然,转口道:“你认为我是那样的人么?”
什么样的人?篡位之人么?
我抬眸看着他俊逸的脸庞,心,忽然恍惚起来。
那日他在殷曲面前为我求情的时候,说我不是那样的女子……
那时我们,一面之缘。
可是如今,他却来问我,又是何意?
“昨夜,为何皇上在外头站了一夜?”话一出口,我自己都吓住了,惊讶于自己为何会问他这个。
殷漓的眸子骤然紧缩,却是眼中含笑:“若我说只是我皇兄的坚持,而我,不过是陪他在外头站了一夜,你信么?”
从未想过答案会是如此简单,我望着他,愣住了,却又是不得不信。
“信。”一个字,斩钉截铁。
殷漓若是存心想骗我,这样的理由也未免编得太烂。
“呵。”他忽然无奈地笑了,“可惜她不信。”
我知道他口中的她是指太后,却是不知道为何太后会认为殷漓有意要害殷曲呢?摇摇头,他们家的事,我不想管。
退了一步,却因脚裸处传来的剧痛倒吸一口气,咬着唇道:“王爷若没有事,我回去了。”转身,忍住脚上的痛,一深一浅地踩着脚印走。
“这里离重华宫还有很长一段路,你如此,得走到什么时候?”话音刚落,便觉得身子一轻,殷漓竟把我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