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下微动,原来我一直把赵筝看小了,她的心思,也是周全起来了。
“皇上。”赵筝轻唤着我,“王爷他……没事吧?”
我摇头:“没事,他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
我知道,这么说,聪明入她,该是明白我的意思了。
果然,她不再继续方才的话题,转身端了桌上的茶杯,递给我道:“皇上累了,喝口茶吧。”
我不说话,只接了茶杯,轻呷了一口,忽然感到清爽起来。是舒郁茶啊!才想起,自从芙儿走后,意翠阁我也再不曾去过。也不知道杏吟过得可好?
才猛然惊醒了,原以为芙儿疼爱赵筝,我便入芙儿一般疼她。却居然忘记了,那个与芙儿相互扶持的女子了。
霍然起身,将茶杯搁在桌上便朝外面走去。
手,被人紧紧地握住,传来女子焦急的声音:“皇上,您要去哪里?”
回头,撞上她盈盈的眸子,瞧出了无限的期盼来。我淡然笑道:“朕许久不曾去探过吟吟了,今日想过意翠阁去。筝儿也回去吧。”说着,轻轻挣脱了她的手,走至门口。
“皇上。”赵筝小跑着追上来,神色带着些许慌意,开口道,“皇上,这么晚了,吟姐姐那边明日再去吧。臣妾伺候您休息吧。”
“筝儿怎么了?”我皱起了眉头,觉得她好生奇怪。
她笑着:“没有,只是筝儿想陪着皇上。”
我盯着她看了许久,她却是低下头去。不知怎的,我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来。扬声道:“来人,摆驾意翠阁!”走了几步,微微回头,“朕明日过去探你。”
好多天没有见到杏吟了,才想起最近楚云都说她许久不去御药房了,莫不是她有什么事情?
不免催促着御撵快些前进。
“皇上驾到——”
太监的声音划破长空,尖锐地刺入深深。
意翠阁的宫女太监们忙慌慌张张地迎出来接驾:“皇上万岁!”
音色带着一丝慌乱,令我的心更加不安起来。急急步入内室,杏吟呢?为何不出来接驾?
才想着,见一个身穿宫装的女子疾步走来,朝我跪下道:“不知皇上驾到,臣妾有失远迎,望皇上恕罪!”
目光落在她的脸上,那块隐隐若现的纱巾微微飘动着。问道:“为何蒙着脸?”
“臣妾……臣妾不小心将脸弄伤了。”我不叫起,她只有跪着。说着话,却依旧不肯抬头。
我微怔,上前扶了她起来,关切地道:“可有宣太医?”
“没有。”她依旧低着头,“臣妾自己便可以了,伤了脸,臣妾不想见人。”她的话,说得头头是道。后宫的女人,一张倾国倾城的脸,便犹如她们的命。
将她拉进房内,将所有人屏退了。目光,依旧离不开她的脸,那被轻纱遮住的脸,不知会怎样令我震惊。
弄伤了?我不会相信。
转身坐了,开口道:“拿下来。”
她似乎有些躲闪,略微退了几步,带着挣扎。其实她知道我根本不会相信的,否则我定不会对她如何受伤不闻不问。
“皇上……”她喃喃地唤我,忽然悲哀起来。抬手颤抖地扯下面纱,看着我,自嘲一笑,道,“我是谁?”
女子精美的脸映入我的眼眸,泛起了层层涟漪,激荡着我的心。霍然起身,如此熟悉的模样,我不会不知。纵使只在画上见过,也记忆犹新。唯一不同的是,她的眸子,是纯正的紫色,若水晶般的颜色。
可是江生,为何要将她易容,并且易容得与自己有几分相似。让我一开始,便断定了她是江生的女儿。
脑中忽然闪过洛子商的话,身残心不残……
他说芙儿,也一样。
赫然醒悟,原来洛子商错了,这话说的,该是杏吟才对!那么芙儿岂不是……她岂不是……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心里忽然悲哀起来,原来我与芙儿,那样的孽债啊。从我们出生的时候便早已注定了。原来很久很久以前,有一种东西,不管是恨,还是爱,我们都已经连在一起了。
“呵呵。”笑着,仿佛笑伤了自己。
杏吟吃惊地看着我,忽然道:“那么,我做了这一切,究竟算什么?原来,我根本不是他的女儿啊!”
我沉吟了许久,才开口:“日后就在意翠阁待着,哪里都不要去。”
她一惊,忙上前道:“皇上,你知道我的身份,对不对?”
我瞧着她,轻轻笑了起来。她也早该猜到了,只是不愿承认而已。
杏吟的眸子撑得好大,她抓住我的手,颤声道:“皇上,我……是谁?”
瞧着她,她的性子,我不说,恐她想出更多来。想了想,还是开口道:“你是云国女皇的女儿。”
“是么?”她惊得无以言表,漂亮的眼睛忽然隐出泪来,“怎么可能……”
我知道她难以相信,就连我都觉得震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息影之的女儿如何会做了洛府的下人。忽然又想起洛子商,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好好留在意翠阁,剩下的事情,朕自会处理。”
“皇上……”杏吟轻唤着我,“为什么,为什么要帮我?”
一句话,倒把我说愣了。是啊,云国前些日子还想趁火打劫,妄想扰乱我朝纲。如今,他们的公主在我手里,我居然没想要把她做点什么事情。
息影之在云国没有子嗣,如今洛子商已死,那么杏吟将是她唯一的血脉了。看着眼前一脸震惊的女子,忽然笑了。
云国的实力与我邺邾相差悬殊,我也犯不着以一个女子的安危来扩大邺邾的版图。
若我不保杏吟,有朝一日芙儿回来,一定……会恨我的。
芙儿……
想起她,心里忽然又觉得闷闷不堪。
杏吟有些颓然失色,怔怔地站在一旁。
一下子,安静了下去。窗口吹入的微风,惹得房内的灯隐隐晃动起来。带着两个人的影,飘曳,飘零。
不知为何,胸口愈发地沉闷起来。虽有微风吹入,我却浑身发起热来,连着呼吸都有些浮躁。身子一晃,俯身抵在桌边,大口喘着气,很热,很难过……
“皇上!”杏吟回过身,忙过来扶我,急道,“怎么了?”
身子一紧,手不自觉地抓紧杏吟的腕口。目光落在女子殷红的双唇,生出无限的欲望来。狠狠地闭了眼,我这是……怎么了?
身体里,仿佛有着什么东西四处窜着,焦躁不安的样子,让我难过不已。
涩涩地开口:“朕好难过。”
杏吟将我扶至床上,手探上我的脉,脸色一变,脱口道:“皇上,是媚药!”
媚药!
我心下一惊,忽然想起在乾清宫时赵筝的种种异常。还有那……舒郁茶!
“好大的胆子。”我本是怒的,却连说出来的话都变的轻飘飘的。脑子有些昏昏沉沉的,双手不自觉地抱住了杏吟,朝着她的颈项深深地吻下去。
“啊!皇上不要!”杏吟尖叫着,本能地伸手推我。
不要……要……不要……
身体里的那股燥热依旧侵蚀着我的思想,意识迷离了,心还是挣扎着。
“皇上……”
那样柔柔的声音,我似乎瞧见了芙儿的脸。她柔和地笑着,她说,皇上,我爱你……
“芙儿,不要走,不要走。”我胡乱地说着,将怀中的人儿抱得更紧。
不要挣扎,不要再推开我,芙儿啊,你可知道我多想你,多想再如此抱着你。
忽然,感觉一阵刺痛,浑身没了力气。
……
…………
不知过了多久,手猛然一抽动,我霍地惊醒过来。
“恩。”撑起身子,头好痛,扶了额,才发现还在意翠阁。
“皇上!”杏吟见我醒来,忙起身,跪下道,“臣妾该死,请皇上将罪!”
无力地躺下,才想起昨晚的事情。
“臣妾没有亲自为皇上解了那药,皇上……”
“吟吟不必说了,朕没有怪你。”开口说着,依旧是有气无力。昨晚后来发生了什么我已经不知道了,不管杏吟用的是什么办法,我都不想再问了。
她仍然跪着,微微咬唇:“今日的早朝臣妾擅自替皇上做主,取消了。”
我冷笑一愣,躺了会儿,终是起身。
“皇上!”杏吟扑过来扶我,道,“那药药性极大,况且臣妾昨日并没有与你……”
我看了她一眼,她却转口道:“皇上还是在意翠阁休息吧。”
休息?说得轻巧,我如何还坐得住!
咬牙道:“朕要去储秀宫!”
“皇上!”杏吟还想拉着我。
我用力一拂袖,甩开了。
太监见我脸色不好,识趣地低着头,不敢说一句话。储秀宫离这里并不远,没有坐御撵,徒步而行。
杏吟说的是,那药的药性实在是厉害。绕是现在,我还是觉得有些昏沉,走起路来,感觉有些恍惚。
朝太监瞧了一眼,他忙扯着嗓子道:“皇上驾到——”
储秀宫的下人们个个面色喜色,忙出来迎驾。赵筝笑着跑出来,与我行礼道:“臣妾参见皇上!”
我冷哼一声,径直走向里面,气势汹汹地坐下了。
赵筝笑着过来道:“皇上这么早便来,筝儿感到好意外啊!”
“怎么,筝儿不喜么?”我向她道,“昨日朕辜负了筝儿的心意,执意去了意翠阁,倒还真是朕的不是了。”
仔细地瞧着她的神色,却并未发现异常。
她似有些疑惑,却仍然撒娇道:“皇上,瞧您说的。筝儿哪里就这般小气了?”说着,将整个身子贴了上来,伸手环住我的脖子。
忽然觉得厌恶起来,狠狠地扼住她的手腕,强压住心头怒火,冷冷地道:“说,昨日给朕喝的茶中放了什么?”虽然杏吟已经告诉了我,可是我仍然想她亲口说出来。
定她罪,也决不冤枉了她。
赵筝被我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住了,哭道:“皇上,您说什么呀?”小手抽了抽,“您……您弄疼筝儿了。”
不承认,是演戏么?还是什么。
我不放手,直直地瞧着她:“朕给你的宠爱,后宫谁人能及?你究竟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赵筝一脸苍白之色,颤抖地道:“皇上,臣妾不知道您在说什么呀!臣妾什么都没有做!”
我靠近她的脸,怒道:“茶可是你亲手递给朕的,还想狡辩么?”现在再来说是都没有做,已经晚了。
“茶?”赵筝喃喃地道,似恍然大悟一般,流着泪,哭道,“皇上,那是周美人送来的呀!臣妾听说这茶是皇上喜欢的,就……就想借花献佛一下。皇上,臣妾没有骗您啊!臣妾……”
愤怒地甩开她的手,大步走向外面。
周美人!
后宫的人当真越来越大胆了啊!
“皇上。”
太监走上前来,却被我一脚踹开了:“滚!”
一个个都推开好远,生怕一个不慎被波及了去。我无暇顾及,迫不及待地想要听听周美人的解释。
怒意横生地冲进春来阁,周美人才起身,宫女正在为她梳妆。见我忽然冲进去,愣了片刻,才急急行礼。
“皇上!”周美人眼底是看不尽的喜悦,朝我盈盈一施礼,欲上前来。
我横她一眼,怒道:“都给朕下去!”
宫女们吓了一跳,忙低了头退下去。
周美人怯怯地道:“皇上,您怎么了?”
“怎么了?朕今日为何而来,相信你心里比谁都清楚!”猛然上前,伸手掐住她白皙的脖子,“你很厉害,还知道栽赃嫁祸啊!”
后宫的女人,谁都不是省油的灯,我居然都忘记了。
是啊,连芙儿……也是如此呢。
心中一痛,该死的,为何总是要想起她来!
“皇上!”周美人讶然的神色,“臣妾做了什么?什么嫁祸?”
我冷笑一声:“好!朕让你死得明白!送去乾清宫的舒郁茶里,你放了什么药?朕说的,已经够清楚了!”
周美人指尖一颤,毫无血色的脸,却仰起来,看着我,颤声道:“敢问皇上,是什么药?”
“你!”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地加大,看着她痛苦的表情,我仍然不为所动,“好啊!还要朕亲口说出来。朕倒还想问问你,那媚药你究竟从何而来!”
听得“媚药”二字,周美人似乎吓了一跳。瞠圆了杏目,半晌,忽然嗤笑起来。我皱眉,却听她道:“皇上,若臣妾要嫁祸他人,怎会用媚药?”她说得有些吃力,顿了一下,又道,“臣妾那么爱皇上,又怎舍得将您推给他人?”
手一抖,忽然松开了。
“咳咳——”她抚着脖子,低低地咳嗽起来。
我颓然地退了几步,是啊,这么大的漏洞我居然会没有发现?若是周美人,她用媚药,对她又有什么好处?
那么,真的是……赵筝!
“呵——”苦笑着,我也有这么一日,让女人耍得团团转啊!殷曲啊殷曲,你竟然也会如此啊!什么时候,我也变得如此笨了?
“皇上……”周美人担忧地唤我。
我才惶然了,在听到赵筝说茶是周美人送来的那一刻,心中那般愤怒,只因……那是周美人。不,也许,不该如此称呼她吧。
昔日,她的手段,我不是没有见识过。如今换了美人的身份,我以为她不甘如此,还妄想争宠夺爱。所以,在听到她的那一刻,甚至想都没想,便认定了她便是下毒之人。
“静漪。”低声唤她。
她浑身一震,颤抖地抚上自己的脸,道:“皇上……您,您什么时候知道的?”
什么时候知道的?也许早已记不清了。
她的眼神,她对我的感觉,还有太后看她的样子……如果估计没错的话,我如此在春来阁一闹,定会有人去通知太后前来的。
当日太后既能掉包换下她,今日也必会来护她周全。
淑妃忽然下跪,道:“皇上,若您今日想取了臣妾的性命,臣妾也不会有怨言。只求皇上不要怪罪太后,当日是……是臣妾求她的。”她说着,不住地磕着头。
一下一下,仿佛直直撞击着我的心。
太后是我的生母,我如何会不知道?太后疼她,只是不舍得她死。当日,若没有芙儿设下的圈套,也许我也不会下旨赐死她。
于她,还是有一点内疚与不忍的。
才想着,便听外头太监大声道:“太后驾到——”
嘴角牵起一抹笑,果然如我所料。
“皇上!”淑妃紧张地抓住我的衣角,望着我,忧心匆匆。
太后进门,见淑妃跪在地上,满脸泪痕。大吃一惊,走上前道:“皇儿,究竟发生了何事?”
淑妃吓得说不出话来,抓着我衣角的手不住地颤抖起来。
太后又道:“哀家看周美人平时也乖巧,今日可是冲撞了皇儿么?”又向淑妃道,“起来吧,跟皇上赔个不是,也就没事了。”
淑妃怔怔地,不敢动。
我嗤笑一声。这个内侄女太后倒是疼得紧!低头瞧着淑妃惨白的脸,沉声道:“没事,朕今日心情不好,这就回宫去。”
“皇上!”淑妃大叫一声,忽然嘤嘤地哭起来。
她是个聪明人,知道我不拆穿她的身份,也必不会再踏入春来阁半步了。太后既这般护着她,我也不想与太后正面冲突。留着她的命,也可以。可是谁也不能逼迫我做我不愿做的事情!
淑妃啊,可以顶着周美人的身份在宫里活着。
我也可以,不闻不问。
“皇上!”淑妃撕心裂肺的声音,消失在风里,融散在我耳里。
……
出了春来阁,忽然觉得头晕得厉害。好多事啊,似乎一下子全压了上来,令我有些支持不住。太监小心地跟在我身边,担忧的眼神,却是不敢与我说话。
我走了几步,转身,还是回了乾清宫。
无力地倒在榻上,才要派人去宣赵筝,却见楚云急急进来,朝我道:“皇上,司徒将军回来了!”
我霍地跳起来,几步上前:“你说什么?”
司徒理桷不是……我可是亲眼见着他跟着洛子商跳下悬崖的啊!他还活着,是不是就意味着……洛子商也活着?
使劲晃了晃头,就算都活着,他还回来邺邾做什么?
“皇上。”楚云恭敬地道,“您见不见?”
我迟疑了一下,离开了邺邾又回,必然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沉吟了半晌,开口道:“宣。”既然不是私闯皇宫,还让人进来通报,他究竟是怎么想的,我倒是开始好奇了。
“是。”楚云下去了。
我走至桌边,喝了几口茶。已经冷了,直灌入胃里,泛起丝丝凉意,倒让自己清醒不少。
短短的时间,便听见男子沉稳的脚步声。心下微动,知是司徒理桷来了。
脚步在我背后停下,然后是男子沉沉的声音传来:“参见皇上!”
我转身,见他风尘仆仆的样子,似乎的赶了许久的路,而且赶得很急。心下不免疑惑,却仍是笑道:“司徒啊,朕很开心你还能活着。”
他的身子僵了一下,朝我抱拳道:“皇上……”
“哎——”我打断了他的话,笑道,“你既是影帝的部下,还回邺邾来做什么?莫不是想继续做你的将军?”最后的话,纯粹是说了便说了。
他不会,我也不会。
那张面具之下,是怎样的表情我不知道。他的拳一紧,细微的动作却没有逃过我的眼。他道:“我这次来,是求皇上救她。”
救她……
心底狠狠地一震,自然知道他口中的她是谁。
强作镇定,一挑眉:“是洛子商的意思?”
司徒理桷终于动容了,冰冷的眸子流动着亦彩,他开口:“皇上果然聪明。”
我笑道:“那日他执意带走她,如今又要将她交予我之手。你们以为朕是三岁小孩么?朕要不要,岂是他说了算!”笑着,语气却是夹杂了愤恨。
凭什么他要带走她是一句话,他要我救她又是一句话!
司徒理桷愣了一下,开口又是不卑不亢:“皇上,少主说你一定会救她。”
不禁失笑:“她又何须我救!”
虽然我不知道为何她又与洛子商在一起,可是那日洛子商拼命护她的样子,我已然记忆犹新。他那般舍不得她出事,又怎会需要我出手?
“少主以为她是云国的公主,她以云国公主的身份,进了宫。”司徒理桷缓缓说着,目光看向我,竟是点到即止。
以云国公主的身份进宫,可是她终究不是公主。
所以,息影之不能容忍了?
我转身:“洛子商护不了她么?”就算知道她不是公主,洛子商也会拼死护着她的。又如何会派司徒理桷回邺邾来求我?
背后之人许久不曾答话,我有些质疑。心下一动,莫不是……
微微握拳,那样一份爱啊,我自问不如他!
司徒理桷站在我身后很久,才终于开口:“皇上也是猜到了,少主他时日无多。才让我来求你,求你救她。”
轻闭了眼,嗤笑道:“他怎知朕会救她!”
司徒理桷没有回答我的话,只恭身道:“末将告退了,她还在云国等着皇上。”话落,人已经出了门。
我回头瞧着他的背影,忽然生出悲凉来。
他无力保护她的时候,想起我来了。可是我,究竟又算什么呢?
出手护她,芙儿啊,她会在乎吗?
可是不救,我……我定会后悔一辈子!
楚云进来,低声道:“皇上,司徒将军已经走了,您……”他看着我,一时间又不知该问些什么。
我深吸了一口气,示意他靠近,轻声道:“修书一封,告诉影帝,她的女儿在我手里。要她拿洛子商带回云国的那名女子换。”
楚云震惊不已,却什么都没有问,单是道了声“是”,便转身下去。
起身,走出乾清宫,马上便有太监迎了上来。
我淡淡地道:“摆驾意翠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