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当上宫女的,一般都是清白人家。越是伺候妃子的宫女,那身份自然不寻常,多说都是书香门第之家,不过绝对不会是家里的嫡女。妾室生的女儿多少都送进宫里,也算对上有交代。宫女在宫里当差是有期限的,一般满二十岁就要离宫,除非是主仆情分深,留在宫里的就是半个管事嬷嬷。
多少进宫当宫女的都等待着出宫的那天,一日如年,她们盼的不过是出宫寻个良人相嫁。像如今贵人娘娘放人出宫的事,嫣语和嫣然直到昨晚躺在一个屋里还不敢相信她们的好运。她们是亲生姐妹。嫣语十三岁,嫣然十二岁,年龄相仿,样子出众,这也是为什么皇甫贵雪要放人出宫的其一理由。她可不想在自己身边放两个娇柔的宫女,她的宫里不能再有谁能勾了皇上的视线。
皇甫佩喜不急接上容嬷嬷的话,她打量嫣语嫣然,样子倒是出窍。想到当今皇上凌宇轩林的泛爱,不难猜出为什么宫里那位要把这两个拎出来,女人都怕自己的男人被抢吧,尤其是那个大院子里的,宠幸的次数分摊下来始终太少。
“大姑娘不满意贵主子挑的宫女?”容嬷嬷久等不到皇甫佩喜的回答,目光犀利地看向皇甫佩喜,希望她能马上给出自己想要的答案,她没那个心思猜度。如果皇甫佩喜真的不知好歹,她就传了口谕。
皇甫佩喜不喜欢别人对她太过咄咄逼人,可当下她有什么理由拒绝?她必须要,而且是要心甘情愿地要。尽管还不知道这两个宫女被安排在她身边有什么用,但是她认为无非就是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宫里那位想要把她当成傀儡,她想得倒是美,她绝对不会是谁的棋子。她有自己的人生,她要一步一步地朝着自己的目标前进。到时候谁也不能强求她什么,只有她让别人屈服。但是,她无论如何也不会进宫,这是她的底线。
如果说皇甫贵雪的真正目的是控制了皇甫府后让她嫁入宫中,那么她会在她把这样的想法实现之前断绝她所有的希望。皇甫府只会在她的手中,而她以后到底是怎么样,没到那个地步她想也是白费功夫。
“贵人娘娘给喜儿挑的宫女,喜儿当然喜欢。只是宫女出宫伺候我,会不会不合规矩?”皇甫佩喜可没听说谁家的姑娘身边有宫女伺候着的,宫女伺候的人一般都是皇族的人。
容嬷嬷显然已经得到皇甫佩喜的同意,她松了一口气,从怀里拿出两张身契,“这是她们两个当年进宫的身契,贵主子说了,既然是给大姑娘当丫鬟,这宫女的身份就要不得,大姑娘把她们的身契拿好,以后她们就是你的丫鬟,并非是宫里出来的宫女了。”
“你们还站着干什么,还不向大姑娘行礼,不识抬举。”容嬷嬷看着身契被皇甫佩喜拿在手上,那种强烈的目光带着说不出的意味。她在等皇甫佩喜主动把那两份身契还回来,她想着皇甫佩喜没那份胆子要。
皇甫佩喜能感受到容嬷嬷的目光有多撩人,她拿着两份身契,仔细看了起来。先不理会容嬷嬷,倒是一个个开始问起了话,“你们本来姓刘,进宫之后改过名,如今出了宫,这姓是要重新拾起的,可想好要回原来的名还是如今的名?”
“奴婢要如今的名,求大姑娘恩准。”嫣语嫣然异口同声回答。
皇甫佩喜看着两人低垂着头,样子十分乖巧。声音不带半分慌乱,暗道性格就不知如何。再看她们身契上的日子,两人进宫才几个月,想必城府还不会太深。这样的人十分好拿捏,就不知道她们会不会被她所收服。她有把握让两个人成为自己的左右手,就像侍书恃画一样,但是她要让她们断了之前的所有念头。
到了她身边伺候,就要明白谁是主子。一心一意伺候她,她就会把她们当姐妹相待,如若想在她身上捞点什么,就休怪她不念半分主仆情。她自认待人如一,就看那人懂不懂事理。
身契上的字数就那么多,皇甫佩喜不可能让自己看太久。心里想了些东西之后就拿着身契看向容嬷嬷,“贵人娘娘是疼喜儿的,这两个丫鬟喜儿很喜欢。回头嬷嬷回宫,一定要向贵人娘娘禀明喜儿谢过娘娘的赏赐。”
“你喜欢就好,这样贵主子也放心了。大姑娘今年十又有二过半,听皇甫大人说身子一向不太好,不如把这管事的先让嬷嬷拿捏着,如何?”眼睛扫向皇甫佩喜手上的两张身契,希望能从皇甫佩喜的手里拿回来。
明显的话,皇甫佩喜听懂了。温柔一笑,把两张身契叠好,然后交给一旁的恃画拿着,“嬷嬷是大忙人,喜儿身边就有管事妈妈,交给容妈妈,嬷嬷一定能放心。”
看着身契被恃画放到怀里,容嬷嬷恨不得上前掐死那丫鬟。其实就几句话几个动作,最为在意的是嫣语嫣然。她们可不想触手可及能摆脱宫女身份的机会再被夺走,恰听到容嬷嬷问皇甫佩喜要身契的时候,两人相握的手都差点勒出了印子。直到看着她们的身契被恃画收起来,才把微微抬起的头压低,眼里的神色没人看得见。
屋里就侍书是跪着的,所以旁人看不到嫣语嫣然两人释怀的表情,她可是一目了然。她盯着两人的一举一动,如果有什么不对劲,她回头就要同大姑娘好好说说。
皇甫佩喜说得带理,容嬷嬷也没有话辩驳,如果真要是反对,别人就会猜她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可惜她刚刚过于自信,早知如此就不必把那身契拿出来,到底是这位太聪明了,还是无意的呢?先前是她过于匆忙,看来接下来的事情,她必须一步步落定,否则坏了贵主子的计划,她就是千古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