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阴寒之风拂过彭姚姬的背脊,让她不自觉地打了一阵寒战,只见她慌忙地四处张望,自言自语:“我明明已经躲开公孙灼了,怎么还能感到他的气息啊?”
环顾了一周,也没有发现任何异象,彭姚姬这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还没能等她站稳,飞奔的一辆马车就已从她侧身而过。
“哎哎,有你们这样驾车的吗?要是撞到人……”不对,那辆马车上没有车夫。察觉到这一点,彭姚姬心中一惊。
从马车上传来男子低泣的“救命”之声,更让彭姚姬确定无疑。只见她轻点脚尖跃身飞起,追赶那辆马车,倾身骑于受惊狂奔的棕马之上,双手使力紧紧的握住缰绳,潇洒的动作一气呵成。
“马儿,听话啊,乖乖停下,我会赏你胡萝卜的。”彭姚姬诱哄着棕马道。
那匹棕马像是听懂了话一般,猛抬的前蹄放了下来,前后踏了踏便安静了下来。
“哎……还好,我很受马儿的喜爱啊。”彭姚姬耸耸肩面露笑意,起身跳于马车上伸手掀开了布帘。
车中的可人儿因为惊吓过度,蜷缩于一角,浑身不住的打颤。满脸的泪水让他看起来极为楚楚可怜。
“公子,别怕,已经没事了。”彭姚姬用了连她自己都难以置信的柔声细语说道,向那位美貌的公子伸出手来。
此时的兰馨然因为刚才的惊吓而有些不知所措,抬起含满泪泽的双眼不解的看向眼前的女子。
眼看男子没有反应,彭姚姬无奈地进入到马车之中,不由分说的拥住了兰馨然安慰道:“好了,别怕,别怕,你已经平安无事了。”
被一个陌生女子抱着,我应该挣扎才是,为什么窝在她的怀中我竟安心不已?兰馨然只感到心脏“砰砰”直跳,而眼泪则不自觉的奔涌而出。
“想哭就哭吧,这样心情会好一些的。”彭姚姬温柔地说着,轻拍着兰馨然的背脊。
兰馨然像是获得了一处安逸之地,毫无顾忌的把心中所有的委屈,所有的痛苦全都以泪水发泄而出。“呜呜……呜呜……”
任由兰馨然的泪水侵染华服,彭姚姬极其有耐心地拥着他,安抚着他。“敢问公子家住何处?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送你回去。”
“我……我……”抽泣声渐渐停止,兰馨然睁开如小兔般红红的双眼,看清了眼前的女子。画黛弯蛾,面如桃李,秀曼都雅,炯炯有神的目光充满着关切之色。
兰馨然羞涩地向后退去,离开了彭姚姬的怀抱,低垂着小脸,语无伦次起来。“那个……我……我叫兰馨然……不……不对……我是兰馨月!兰馨然是我的弟弟。”
“呵呵……你何必如此紧张?我又不是大老虎能吃了你?”彭姚姬没由来的对这个只见一面的可人儿有一份亲切之感。“可惜我家中只有一个妹妹,若有你这样一个可人的弟弟,我倒是会更开心呢。”
“哦?”兰馨然对于彭姚姬这飞来一笔着实有些不明所以。
彭姚姬看着兰馨然满眼的疑惑,淡笑地说道:“我只是说了一下自己的想法而已,你不必放在心上的。对了,你还没有说你家在哪里呢?”
“我家在边关的辽远城。”兰馨然实话实说。
“那里离凤祥都很远呢,难道你千里迢迢的到这里是来探亲的?”彭姚姬猜测道。
真的不想告诉她,我是参加“选妃大殿”的秀男,但她又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决不能欺骗她啊。兰馨然轻咬下唇,轻轻地摇着头。
“不……我是被选入宫的秀男。今日因要服药所以耽搁了一些时间,在赶去赛马场的途中马儿受到了惊吓,那个马夫被摔下了车,而我则被困在了马车中。幸好有小姐您搭救于我,否则的话,现在的我也不能尚在人间了。”
听着兰馨然那过于平淡的语气,此时的他已于刚才判若两人。冷淡,冷漠,甚至是毫无生气,就像他在讲述另外一个人的故事一般。
“你……”面对这样的他,一向精明智慧的彭姚姬也不知从何问起。他既然是秀男,那就是太女殿下的男人,我刚刚竟抱着他安慰,这岂不是犯了大错?但见他这副模样我又心存不忍,也许他是被逼迫不得已而入选的吧。
“多谢小姐救命之恩,兰馨月没齿难忘。”兰馨然双膝跪于车中,深深地行了一个大礼。
“小主,您这样是折杀微臣了。”彭姚姬快速地扶起兰馨然,恭敬地说道。
她竟然称我为“小主”,又自称为“微臣”,那显然她是朝中的官员了。兰馨然竟感到心中一阵失落,出声询问道:“您是何人?”
“微臣彭姚姬是太女殿下的贴身侍卫。”彭姚姬据实以告,但在心里却是颇有微词。我虽是挂名的贴身侍卫,从来不在殿下身边侍候,但我还是有这个官位,这样说明也是实情。
“什么?你是她的侍卫?”兰馨然惊愕出声。为什么?为什么?如此的大好人却在那色色的太女身边做事啊?“那你是奉太女殿下之命出来办事了?”
“嗯?”彭姚姬微微一愣,随之快速的变换着说辞。“是,是这样的。微臣要去复命,这便带着您去赛马场。”
刚一说完,彭姚姬就有些后悔了。哎……才从那里逃出来没多久,这下又要羊入虎口了。公孙灼难道我上辈子欠你的,所以此生你就缠着我来讨债了啊?
“可是……可是那个马夫不知如何了?”兰馨然担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