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一声传唤传来:“京城,玉允蝶。”深吸一口气,整了整衣裳,她从容不迫的站起,向着那判官走去……明月山上,月刹一脸的无奈。看了看天上那已黯淡了的星辰,终于,悠悠一叹。
“难道,真的躲不过吗?”或许,该是做点什么的时候了。
“辰然。”她唤,轻柔却又隐带不安。倒是真正的开了眼。不安又能如何?该当了结的,必须得了结啊。命运的安排,谁能脱离其摆布?
“师父?”纪辰然恭敬的上前来,垂首听命。
“你带着紫杉灵玉和天仙露,下山去找你师妹吧。”然后,响起一个急切的声音。驭飞手一松,了结所有的恩怨。
无力回天,只望佛主保佑,能够让他们懂得,什么是成全……
她要知道的,是关于桃红的死。
大殿之中,鬼火荧荧,两旁站立着牛头马面,乍一看,怪为恐怖的。只是,她却无心去看那些。她有自己要做的事。听到小鬼们叫出了自己的名字,她从容的起了身,向着大殿的中心走去。
“下面何人?”
“金龙皇朝,玉允蝶。”轻柔的嗓音出口,竟是纳班的镇定,没有丝毫的惧怕。这点,倒让看惯了瑟缩的鬼魂的判官和上座的十殿阎王倍觉新鲜,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凡人到了阴间,莫不是哭天抢地的,忐忑不安,这一个小小的女子却是如此的镇定自若。这在几千年来,从未有过的事情。
“金龙皇朝,玉允蝶?”十殿阎王琢磨了一会儿名字,面面相觑,这一会,继而看向那站立一旁的判官,以眼神示意着判官翻开生死簿查个究竟。
“回阎王,金龙皇朝并无玉允蝶此人啊。”判官细细的搜寻了两遍,却仍是寻不着她的名字,不由得抬起头来,不解的回禀。
“什么,没这个名字?”秦广王的眉皱了起来。
“是。”判官只能老实说。
这下不只秦广王和其他的九殿阎王,就连允蝶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是,金龙皇朝的确没这个人,因为金龙皇朝的大小姐玉允蝶早在刚出世之时便已魂归地府了,且于五年前已经投胎。不若人们想象的那般可怕,却也相差无几。”又是一桩百年难得一遇的奇事。早已消亡的人,怎有可能仍在世上且存活了这许久呢?
暗影凄凄。不顾阎王和判官说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允蝶只注意到了一句话:真正的玉家大小姐,早在十几年前甫出生的那一夜便已死去了。那么,自己是谁?她迷惘了。眼前,迷雾层层。她眨着眼,努力想看清那背后的真相,却仍是力所未及。
“你是说,玉家大小姐早已投胎?”阎王猛的提高了声量,一脸的难以置信,却偏偏见着判官慎重其事的点了头。怪哉怪哉!这等怪事可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了!却偏偏让他逮了个正着。这事,那大夫立马跌坐在了地上。
“岩?”许久不见的身影,该当如何处理?
一想到这棘手的问题,阎王不禁沉思,却是久久寻不出一个解决之道。直到,一道金光射进了眼帘,这才惊愕的抬起了头。
“地葬王菩萨?”
定远王府中,此刻是一派寂静,可怕的寂静,犹如死亡般的萧瑟凄清。驭飞和驭岩坐在亭子里,二人相顾无言。
久久,驭岩方才开了口:“大哥,真的没救了吗?”驭飞摇了摇头,难得的沮丧。
“大夫说,五毒散残留的药性与日前落潭入体的寒毒混到了一起,就是大罗金仙也难救了。”叹口气,他疲惫的闭上了眼。
是的,疲惫,打从蝶儿落潭那一日起,打从她昏迷不起开始,他日复一日的担忧。随着她生命的迹象越来越是微弱,他的心也一次又一次的凉了。为今,他能做的,只有尽人事。从未恨过自己会是如此不济,重新出现在了眼帘之中。重来不曾想象过阴司大殿会是什么样子的,无法与天抗争。若能,他多想上穷碧落下黄泉,将她的芳魂寻回,牢牢的锁在身边不让她离去。阴森的气氛,时不时的鬼哭声,都是恐怖的营造者,只是,她却无心多放在这上面。只因,心中早已进驻了她。那唯一的温暖,他拼命的想要留住。
是报应吗?想当年,他杀了那许多与自己敌对的人,早已是满手血腥。若真要报应,他不怕,却为何报应在了纯善如白纸的她身上?越想越是不甘心,忍不住重重的在石桌上一拍。石桌应声而裂,巨大的声响吓坏了园中正做着事的下人。驭岩看着他,见着了他隐忍的心慌与愤懑,不禁一阵苦笑。看来,自己的请托,她做到了。大哥,的确不再是当初那个只知复仇,眼里心中只有刀光剑影的无心之人。他有了心,懂了情,更晓得了什么叫做在乎,什么叫做挂怀。若不是太过在乎,他不会在看见她昏迷的那一刹那,“大哥!”门外,愤而举掌,杀了桃红。只是,这却是让他既欣慰又哀痛。一旦从地狱之中解脱出来,寻获了光明,便会变得敏感纤细。失去了光明和温暖,他好担心,大哥会崩溃。那不是他想见到的看着他紧握着的双拳微微抖动着,他知道,他的心中,此刻正蕴涵着极大的恐惧与害怕。怕,会从此失去她。“大哥,若是不行,我们便贴出告示去,悬赏重金,求能人吧。”这,也是不得已的方法了。驭飞看了看他,不做声,直到,夏竹端着汤药走上来。
“王爷,药熬好了。”他接过,跨出石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