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定,可不是他的初衷呵……风来袭,吹皱一片涟漪。细细的雨丝,慢慢的从空中飘落,渐渐的,黑暗笼罩了大地。采月居中狂风大作,冰冷的雨丝打在了脸上,寒意沁骨,忍不住打了喷嚏。回首天际乌云密布,不安,在心里渐渐的扩散开来。似乎,有些什么,正要揭开帷幕……纤细的手关上了窗子,一个灿烂的笑脸在眼前闪现。
“小姐,起风了,外面冷,还是屋里去吧。”温暖的披风覆上身体,却暖不了心底的寒意。那寒,渐渐的加深,渐渐的往心底更深处而去,让她无力抵抗。可那,究竟是什么?
一夜的风雨,将一切洗涤了个干净,却仍是洗不净尘世的黑暗。
一切,仍如过去。
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身心难得的舒畅。
自那一夜之后,采月居中便再也不曾见到王府男主人的足迹。为此,夏竹和水儿都抱怨个不停,而她,却是真真正正的松了一口气。
抛却那表面上的失宠不谈,这样的宁静却是她梦寐以求的。只是,夏竹和水儿却不这么认为,总是唉声叹气的为她抱不平。对于这,她却是啼笑皆非了。
到底,要到什么时候,她们才能了解,她要的,并不是那种表面上的荣宠吗?
荣华富贵能几时?
能够这样平静的生活,便是难能可贵的事情了。
微微一笑,放松的将身体全部置于舒适的贵妃榻中,闭上眼,享受难得的安逸,人生于此,一大乐事。
徜徉在花的香味中,聆听枝头鸟儿的吟唱,天地万物,一时之间也不禁与此同醉了。
一切,显得那么不真实的美好。然而,这一切的美好却在一阵急冲冲的脚步声中告罄了。
疑惑的直起身,她看着夏竹气喘吁吁的跑到了自己的面前。
“小……小姐……”
“怎么了?”好心的递上一杯茶水,顺便帮她拍了拍背顺顺气。
“小姐,王爷在府里宴请宾客……”喘着粗气,她断断续续的说道。
蛾眉疑惑的蹙起。
他宴请宾客与她有何关系?
“王爷让夏竹前来换小姐出面会客。”会客?
“王爷有说对方是些什么人吗?”不知为何,她开始感到些许的诡异,冥冥之中觉得有个陷阱,正等着她往里跳。
夏竹问言摇头:“不清楚,但看那些人的衣着打扮,该是一些名门贵胄。而且,王爷也说了,宾客之中会有小姐意想不到的人出现,要小姐别误了时辰。”
意想不到的人?会是谁?
定了定心神,将一切的疑惑压下心底,她回头,一派的镇静:“既然这样,夏竹,你来帮我梳妆打扮吧。要会见客人,总不能失礼啊。”
“是。”夏竹兴高采烈的点头。
罄尽心机,她也要让小姐艳压群芳,也好给那素日里老是作威作福桃红姨娘一点颜色瞧瞧,让她清楚清楚这王府中的女主人到底是谁!当打扮过后的允蝶一出现在客厅的转角处,毫不例外的一下子吸引住了所有的目光。尽管不想承认,驭飞还是不得不承认,她的出现,也深深的吸引了他的目光。一袭湖蓝纱裙,将她点缀的更加水灵。如云的发髻上没有任何多余的点缀,只简单的以一条同样色系的缎带将发髻束住。过于简单的装束,看上去不嫌失礼,反倒是朴素大方,更添一份灵气。嫉恨的目光清楚的传到了她身上。略略回眸,对上的是桃红那不甘,忌妒不已的目光。但妒嫉也只是一瞬间的事,那目光,下一秒便换成了得意。
“你来了。”一个小小的点头当作是招呼。他看着她,丝毫不掩饰赞美与欣赏。她颔首,没有漏看他怀中桃红挑衅的目光。菱唇,不由得上扬。桃红的举动在她眼中看来无疑是愚蠢的。挑衅,挑衅什么?难道她以为一时的临幸就能代表长久?
“坐吧。”一声轻唤传进脑海,她看着他,想在他眼中找出端倪来,却奈何毫无踪迹可寻。明媚的大眼,略略扫过在场的众人,终于,找到一个气质干净的女子。她走了过去,在她的身边坐了下来。
“你好。”娇俏小女子转过头来,绽开甜甜的笑容亲切的打个招呼。允蝶回过头去,微笑着轻轻颔首,以此做为回应。
“我叫白灵,是云傲阳的妻子。”娇俏小女子主动介绍起自己来,又主动的拉起她的手来,热切的攀谈起来,“那你呢?你叫什么名字?”女子的热络的样子,让不怎么与陌生人亲近的允蝶有些不自在,只能微微一笑。
“玉允蝶。”轻柔的三个字是她的回答,柔和的嗓音化为一阵春风,融入了大家的心里。
“风王爷,看来你倒还真是艳福不浅哪。”一声沙哑难听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蛾眉不禁微微一皱。一抬眸,不意外的对上一双因纵欲过度而显得猥琐枯黄的眼睛。
“贤王过誉了。哪比得贤王娇花上百,日日风流。”听似吹捧,实则暗讽,讥诮的语气很难不让人听出端倪来。明争暗斗,官场黑暗不外如是。只是,她却没有过多的心情去研究这些东西。他说过,会有她意想不到的人到来,究竟会是谁?明媚的眼儿,开始在场中四处的游移,却只看到傲阳那熟悉的面孔,其他人都是素未谋面。驭飞看着她一副的狐疑模样,一双大掌却是毫不克制的在桃红的身上上下游移,顺利的引得美人儿一阵娇笑。
“王爷,你好坏哦。”桃红娇嗔着,一双葱白嫩手却不住的开始在他的胸膛游移起来。媚眼一挑,得意的看向一言不发的人儿,抬高下巴骄傲的宣示着自己如今的地位。看着这一幕,她笑了,笑的好不娇艳,犹如初开的春花。宣示什么呢?用的着宣示什么呢?她与他,根本是不相干的两人,即便是有夫妻之名,夫妻之实,却也无法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在众人面前,他丝毫不因她在场而有所避讳,仍是恣意的调笑,这不就够清楚的说明问题了吗?在他心中,她没有丝毫的位置。虽然早有这样的认知,但当事实明显的摆在了眼前之时,却仍是抑不住心底渐渐涌起的苦涩。驭岩说的对,她是不够诚实,懦弱的不敢审视自己的心,怕结果不是自己所能承受的起的。只是,逃避,真的有用吗?若有用,为何在面对这一幕时,心底的感觉永远不如表面上的沉静?想要改变,却不由得退却。他太冷,浑身长满了彻骨的冰凌,一不小心就被刺伤,那份寒意也就无所顾忌的遍布全身。倘若有所选择,她会逃离,逃得远远的,何须担心她会与她争宠?取起酒杯,轻抿一小口,将那汹涌的暗潮尽数排除于脑海之中,只留天地悠悠,我独逍遥我自在。一道冷如芒的目光射来,抬眸相对,他眼底的清寒让她弯了眼。不满吗?只是,又有什么好不满的呢?他如此轻浮的在众人面前将小妾搂入怀中恣意疼爱,无暇顾及她这名准王妃她都没有计较了,他还不满什么?一切,都显的那么可笑。酒席之间,是互相吹捧的朝廷中人。觥雠交错之中,夹杂着阵阵浪荡的笑语,这一切,不是她所能习惯的。直觉的站起身来,便想要离去,却硬是被一道冷厉的光芒止住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