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羽纱不经意地微笑着,眼睛里闪烁着慧黠的光芒:“如果您不能取消我的身份,那么……我弃权好了!”
“不行——”
礼堂的门被人推开,帝辕熙站在门口态度坚决地看着她。细碎的阳光笼罩在他的身后,美得好似画卷。
唐羽纱看着他,竟然有些微微的出神。
帝辕熙走进礼堂,帅气的脸庞让羽纱一阵心悸,她紧张地低下头,只感觉一抹潮红爬上了她的脸颊。
帝辕熙露出一丝魅惑的笑容,他的眼睛仿佛带刺的红玫瑰:“我的羽纱,你怎么可以弃权呢?要知道,为了这个身份,你可是花了不少工夫啊!”
如梦初醒!唐羽纱的眼眸不可思议地睁大了。她看着帝辕熙,看着他冷凝的微笑,还有那不带一丝温柔情感的黑眸,心里突然明了起来。
他……真的不是从前的帝辕熙了,再也不是那个可以保护她的帝辕熙了……以前的帝辕熙……再也,回不来了……
圣羽学院二楼小礼堂,空气仿佛凝固一般,安静得没有一点声响。帝辕熙站在原木地板上,双眸安然地凝视着对面的女孩。
她脸上的脆弱被他清楚地看在眼里,那种被心爱的人伤过的痛苦透过她嘴角淡淡的惨笑一点点渗透进帝辕熙的心中。
心里划过一丝不忍,他皱着眉,刚想说些宽慰的话,却在刚刚迈出第一步的时候停在了原地。
唐羽纱的眼眸中,赫然迸射出犀利的光芒:“我不允许你侮辱我!”
清晰的话语在礼堂里响起。
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不敢轻易出声。这是他们第一次看到一向温顺的唐羽纱和帝辕熙这样说话!
帝辕熙有些呆愣地看着她,眉头早已深锁:“你说……我在侮辱你?”
“对!你就是在侮辱我!”唐羽纱面色僵硬地看着他,脸上没有一丝迟疑。
在她看来,无论谁污蔑她都是无足轻重的,但是如果那个污蔑她的人是帝辕熙——
绝对不可原谅!唐羽纱咬紧嘴唇,白皙的脸上透露着一丝粉红,那是在较真的时候才会出现的颜色。
帝辕熙压抑住心底的刺痛,硬是扯出一个邪佞的冷笑:“你说我是在侮辱你,可是你又凭什么说你跟这件事情没有一点关系?校报的记者不会空穴来风,这一点,你应该很清楚!”
唐羽纱的身体一颤,但她依然倔犟地昂着头,琥珀色的眸子里一片坚定:“我一定会还自己一个清白!而且我还要让你知道,不相信我是一个多么错误的决定!”
仿佛宣誓一般,唐羽纱的脸上异常严肃。她在用自己和帝辕熙的感情作赌注,在赌他们会不会有明天。
风很轻很轻,窗外紫色的花瓣缓缓飘落,美丽依旧。
帝辕熙一言不发地望着她,黑色的眸子里一片沉寂。
风吹动着满树的紫罗兰花瓣,纷纷扬扬好似一场醉人的花瓣雨。唐羽纱独自走在学校的林荫道上,夕阳映衬着她单薄的背影,显得分外孤寂。
她的手里,柠檬花水晶石反射着淡淡的红光,璀璨夺目。
“在没有证明你是无辜的以前,筛选的所有专练你都必须参加!”帝辕熙的话清晰地回响在耳边,唐羽纱扯开嘴角,露出一个惨淡的微笑。
这样的帝辕熙,已经……不值得她喜欢了。
步履变得缓慢起来,唐羽纱走到一旁的长凳边坐下,纤细的身影带着轻烟似的哀愁,她安静地坐着,目光轻柔地望向远方。
那是一个盛夏的清晨。
十五岁的羽纱站在漂亮的紫罗兰花园里,大大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面前温润如玉的少年。
“帝,你说过今天要送给我生日礼物,可是,你手里分明什么也没有!”
略带责怪的话语从羽纱微微撅起的嘴中说出来,在帝辕熙看来却分外可爱。
他微笑着指了指周围一片湿润的泥土,黑色的眼瞳里一片慧黠的笑意:“我已经把给羽纱的礼物藏起来了,羽纱要自己找才行哦!”
还要自己找啊……
羽纱的失望很明显地表露了出来,她呆呆地站在原地,好久都没有动。
帝辕熙看着她呆滞的样子,乌黑的眼眸里泛起一片如海般的温柔,他拉起羽纱的手,轻轻地说:“我和你一起找。”
他递给羽纱一把绿色的小铲子,然后蹲在地上,仰头看着有些疑惑的唐羽纱:“我来给你指示方向,你直接按照我指的地方挖就行了!”
“好!”
羽纱的脸上浮现出一片开心的笑容,她大大的眼睛里闪烁着剔透的光芒,仿佛水晶般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突然,羽纱感觉地里有个硬硬的东西,她的心里闪过一道奇异的光芒,然后迫不及待地把铲子插进了地里。
一块水晶石出现在羽纱的眼中,晶莹的水晶石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辉,美丽得令人心动。她将它拾起,目不转睛地看了起来。
一片白色的花瓣被水晶石包在中央,纯净得不染瑕疵。很美的生日礼物。
这时,帝辕熙突然从背后抱住了唐羽纱纤瘦的细腰,他的脸上挂着温柔的笑意,黑色的眼眸如同玛瑙凝视着她手中纯净的水晶石:“这是柠檬花,一种很美很美的花。”
他轻轻地说着,眼眸里一片宁静。
“我把它送给你,就是把所有的爱都送给你。因为,柠檬花象征的是挚爱,是永恒。”
唐羽纱感受到他身上的温度,握紧手中的水晶石,她很满足、很温暖地笑了:“你……爱我吗?”
“爱你!”帝辕熙紧紧抱住她,黑色的眼眸如钢铁般坚硬。
他把手放在唐羽纱握着水晶石的手上,声音温柔地在羽纱耳边说:“这块水晶石就是我爱你的见证,只有我们分开了,它……才会消失。”
唐羽纱一怔,但她很快又微笑起来,手更加用力地握着水晶石:“我会好好爱护它,不会让它离开我的!”
“我相信你,更相信没有什么会分开我们!”
阳光倾洒在花园里,温暖地笼罩在他们身上,两个俊俏的身影美丽得如同画卷,令人屏息。
“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
“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
帝辕熙沉稳坚定的话语在耳边回响,唐羽纱安静地坐着,眼泪却早已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她的眼中一片茫然的空洞,泪水如晨雾,迷蒙了她的视线。
你说过,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可是……你却骗了我!
你让我一个人承担所有的悲伤,让我在孤独中一次次流泪……
尽管这样,我还是想要告诉你,现在的我……真的好想你……
阳光从树枝中射下,照在她晶莹的泪珠上,折射出宛若水晶般璀璨剔透的光芒……
傍晚来临,夜风带着些微的寒冷。
唐羽纱徒步来到一片白色的柠檬花海中,遍地的柠檬花在月光中随风轻轻地摇曳。
这片柠檬花海,是她最爱的地方。
因为这里的每一朵柠檬花是帝辕熙亲手为她种下的,因为他说过,柠檬花象征着挚爱,所以他要把柠檬花留下,留在她住过的每个地方。
羽纱蹲下身,从花地里摘下一束开得灿烂的柠檬花,沁人心脾的清香扑鼻而来,她澄澈的眼睛里充满了浓浓的幸福感,脸上洋溢着的微笑似乎可以融化寒冰。
远处,一棵高大的杨树后,一道颀长的影子突兀地出现在空无一人的小路上。许久,他都一直怔怔地站在那里,静静地望着羽纱,眼眸中盈满悲伤。
帝家别墅的大门被人疯狂地敲开,宫泽霖不顾张管家惊诧的目光,毫不犹豫地冲向二楼餐厅。他知道,帝辕熙此刻一定就在那里!
愤怒的气息让正和萧香用餐的帝辕熙一惊,他看向门口眼神犀利的宫泽霖,原本平静的眼底染上一抹难以察觉的森寒。
是他!
不给帝辕熙任何思考的机会,宫泽霖已经走到餐桌前,略显苍白的手指狠狠揪住了他洁白的衣领。
他怒视着他,用几近咆哮的声音吼道:“你说过你会给她希望,可是现在,你知不知道自己都做了些什么?!”
耳膜被震得发痛,帝辕熙皱了皱眉,淡淡地迎上宫泽霖暴怒的目光。
他知道他说的她是谁,可是,尽管心里有些微痛,他却还是云淡风轻地说:“她又怎么了?”
面对他漫不经心的样子,宫泽霖的怒火“噌”地蹿了上来,他一挥手,给了帝辕熙重重的一拳!
萧香目瞪口呆,她站起来想要拦住宫泽霖,却被帝辕熙制止:“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你不要管。”
她的眼中划过一丝难过,但还是安静地站到了一旁。宫泽霖的目光锁住了萧香,那种充满怨恨的目光让萧香心中一寒,接着,宫泽霖的声音已经犹如冰冷的藤蔓一般将她紧紧地裹住,不能动弹分毫。
那声音中蕴涵了深沉的感情,悠长深远,忧伤浑浊得令人心惊:“羽纱现在在柠檬花田里,她已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了……”
仿佛被雷击中,帝辕熙只感觉心被抽紧,疼痛刺激着他的神经,让他连呼吸都变得很困难。他从地上站起来,完全是不由自主地向二楼楼梯奔去。
身后,萧香担忧的喊声传来,他恍若未闻。
他一定要找到她!
帝辕熙从别墅跑出来,心里的疼痛感折磨着他脆弱的神经,他跌跌撞撞地在街道上狂奔着,有一种感觉在指引他,告诉他她在哪里。
灯光昏暗地笼罩在空无一人的小路上。
拐角处,一块凸起的石头重重地绊到了帝辕熙,他伸手扶住墙壁,才勉强使自己的身体没有倒下。
心痛的感觉更加强烈,他倚在墙上,身体半蹲下蜷缩成一团。
似乎不仅仅是那个人在难过,自己的心居然也跟着他,一起痛了……
“我只希望你能好好对待唐羽纱,不要因为她和你没有关系就肆意伤害她。除此之外,我没有任何要求。”
心中突然有种感觉,一种很令人心痛的感觉,他真的……对不起她!明明说过会给她希望,保证过照顾好她,可是……他还是食言了。
他让她那么伤心,那样绝望,甚至还说出不再需要帝辕熙照顾的话……
他对她,真的很过分!
那样一个坚强倔犟的女孩,那样一个纯真可爱的女孩,那样一个无数次带给他强烈震撼的女孩,他居然……那样狠心地对待她!
唐羽纱,我真的……对不起你!
柠檬花田。
唐羽纱半跪在潮湿的泥土上,将手中纯净的柠檬花轻轻地放在脸上,她安静地闭着眼睛,很温柔、很安心地微笑着。
仿佛回到了和帝辕熙在一起的日子,他总是很温柔地陪着她,看着她调皮地搞怪,可爱地撒娇。无论她做了什么,帝辕熙永远不会生气,他会装出一副可怜的样子,巴巴地向她讨饶。
每天,他都会陪着她来这片柠檬花田,坐在花田的中央,精心浇灌着那些纯白色的花朵。
疲惫的时候,她会把头靠在帝辕熙宽阔的肩膀上,嗅着从他体内散发出的令人安心的味道。然后,她就会很安静地睡去。
眼泪悄无声息地落下,唐羽纱尝到了泪的苦涩,可是,她却仍旧微笑着,用灿烂的笑容去驱散藏在心底无望的悲哀……
帝,现在的我真的,好……想你。
树叶在风中摇摆,时不时传来沙沙的声响。帝辕熙站在柠檬花田后,目光深邃地凝望着唐羽纱单薄的身影。
她现在,一定很痛苦吧!
帝辕熙慢慢地走到她的背后,杂乱无章的心跳渐渐平静下来,他脱下白色的外套,轻轻地披在了唐羽纱的肩上。
她的身体微颤,可是,她没有转过身来。
帝辕熙察觉到她的紧张,他安静地坐到了她的身边,黑色的眸子仿佛一望无垠的大海,蕴涵了深邃的感情。
她的手里,柠檬花水晶石折射出晶莹的光亮,那束光芒将帝辕熙眼底的悲伤称托得更加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