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的事。”倪裳摇了摇头微笑着说,“你去哪里了?这么晚才回来。”
“我……去山上了。”成玦说了顿了一下,“倪裳,我明天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
“明天吗?那后天会回来吧?”倪裳扑闪着眼睛,一脸的无暇。
“不,是明天出发,然后一段时间都不回来。”成玦看到倪裳的表情,无奈地笑了。
“一段时间……是多久?”倪裳听了神色黯淡了下来,语气失望而担心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成玦叹了口气,“放心,过不了一年,我就会回来。”
“一年……?”倪裳一听眼泪几乎都要落出来,“成郎,为什么要去这么久?”
“以后你就知道了。”成玦无奈地摇了摇头,“如果到时候我没有回来,有人拿着我的这把短箫来接你,你也跟着他们走,知道了吗?”
倪裳噙着眼泪,神色有点恍惚地点了点头,突然想起了什么:“没有你在,那吉祥的医术怎么办?”
“放心,我会给他几本医书,还有几张处方,按照这些研究下去,他会找到他要的答案。”成玦说,“他都十五了,不用操太多的心了。”
倪裳听了点了点头,紧咬着下嘴唇什么话也说不出,眼泪扑簌扑簌地往下掉。成玦看到,无奈地把她揽入怀中,像哄小孩似的拍着她的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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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的病一日重过一日,朝堂里的宗室派和外戚派的争斗,便由此从暗里抬到了明处。文臣武将互相弹劾的奏折一日多过一日,皇上仿佛是置身度外似的。我知道,他现在只是在等,等到苏觉为首的外戚派沉不住气之后,一网打尽。
然而苏觉也好像是知道皇上的意图,偏偏按兵不动没有任何的动静。忍性好像是和年龄有关,我能感觉得到皇上的焦躁,外戚派的焦躁,但是,却丝毫感觉不到苏觉的焦躁。就像,时至今日了,我仍然不知道太后精心布局,想夺到政权,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权力对她重要到非要带进坟墓?
七月初一,朔。皇上该来的日子。
太后病重,于昭合想让紫粟离开栖凤宫,更加的容易了。我垂下了头发,穿着鸦雏色的薄衫裙,坐在栖凤宫的鸣凤亭里,摇着宫扇静静地听着蝉鸣。
“这么晚了还不睡?”我听到他的声音从亭子外的小路上传来。
“天气这么热,屋子里闷,躺下也睡不着。”我不经意似的说道。
“这天气再闷也比不过皇宫。”他说着在我对面的石凳上坐下。
“那倒也是。”我听了笑了,手指挽着垂到腰间的一缕头发,“现在朝中蠢蠢欲动,皇上却还有兴致来臣妾这里说笑,倒也豁达。”
“朕来这里可不是为了说笑。”他的语气戏谑里带着认真,我听了知道他的意思,却只是地下头,垂着眼帘,嘴角默默带笑,手悠闲地摇着扇子,看不出我究竟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