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晗笑道:“有什么信不过的,辛苦郡主才是真。”皮肤过敏这档子事,若能治好不再复发,自然再好不过。
“明日我便去采药,若是找不到,便让云钊去寻。”利文清说着,喜滋滋往外走去,“元帅快些歇息吧。”
苏晗对着空掉的茶壶,苦笑。灌了一肚子醒神的茶水,能睡得着才怪。
之后两日,将士一面观望着驻扎在渝龙城外蓦邪的大军,一面等待后路大军前来汇合。
所有人都看得出,元帅精神不佳,心情恶劣。只是这次很怪异,她不找茬发火,只是寡言少语,在副帅面前,索性做起了哑巴。
这两个人……每个人的猜测都不一样,但这猜测无疑成为了枯燥生活的最佳调剂品。
大军前来汇合,苏晗即刻下令,全军到渝龙城下安营御敌。之后,升座中军帐,与众人议事。
利文赫把玩着两颗水晶石,最先开口,道:“依我与靖王之见,是先把战俘乌沥押送至京城,否则,长期这样对峙下去,何时是个尽头?”
大多数人都变了脸色。
苏晗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有节奏地叩击帅案,没精打采地扫了利文赫一眼,“既出此言,想来是已得到圣上的允诺了?”
利文赫还给她一个“算你识趣”的眼色,微微一笑,“我随身携带圣上密诏,关键之时,可代元帅发号施令。路上,不想损了元帅的威风,才没有言明。”
“哦。”苏晗漫应一声,垂了眼睑。
她打这一仗,皇帝或者太后,最终想要的结局,似乎是要她和蓦邪两败俱伤?或者,是不是自她和楚云铮离开京城之后,朝堂便闹成了一锅粥,才导致了利文赫此时的嚣张?
费尽心思对敌的同时,还要和廉王、靖王斗志、见招拆招,这仗打的,实在是累。
她抬起头来,不急于回复利文赫,看了楚云铮一眼,带着浓浓的讽刺。
不是要给我遮风挡雨么?来吧,来吧,我等你出手相助,现在正是时候。
楚云铮此时正凝眸看着利文赫,似笑非笑,眸光却似要把对方射杀一般锐利。
久而久之,利文赫浑身不自在起来,干咳了一声。
楚云铮这才缓声道:“此事不需元帅费神。”
利文赫勉强笑道:“摄政王的意思是……”
楚云铮的话语掷地有声:“此事不可行。”
他这态度倒是干脆利落,苏晗有些意外,这一幕还未消化完,更意外的事情又发生了……
利文瑾忽然接话道:“摄政王所言极是,我赞同。”
他到底是站在哪边的?苏晗相信,这个问题,是在场众人都在思考的。
时开立即点头,道:“属下附议。”
王献与一班将领亦同时出列,高声道:“属下附议!”
“胡闹!”利文赫对这情形反应激烈,冷眼看着利文瑾,“长期对峙下去,空耗粮草,是你能担待得起的么?!”
利文瑾的脸色比平时更冷傲,“元帅若能利用乌沥尽快取胜,岂不是更好?”
利文赫站起身来,厉声道:“利用?如何利用?!乌沥若一直留在这里,蓦邪便会一直按兵不动,不能交手,何来取胜之说?”
利文瑾端坐不动,笑得轻蔑,“照大哥这般说来,敌军不动,元帅便无对策了?”
利文赫手点着利文瑾,恨声道:“好啊!好啊你!”继而转身看向苏晗,“是听无知小儿的胡言乱语,还是采纳我的计策,还请元帅三思!”继而,手指抚过袍袖,“元帅若是心存疑虑,我可将密诏取出宣读。”
楚云铮似是打定主意让苏晗看热闹,再次出声道:“你有密诏,我也有。你是监军,我是副帅。那么,元帅该被谁左右?”
“摄政王言下之意,是怀疑本王手中密诏有假?”利文赫脸色愈发阴沉,沉声道:“元帅出征那日,朝堂之上,圣上金口玉言,委任我与靖王随军督战,却未提及你摄政王只言片语,你这副帅是真是假,又有谁能证明?”
“我能证明!”随着清脆的语声响起,一直在帐外侧耳聆听的利文清走进帐内,横了利文赫一眼,“你好大的胆子!竟妄加揣度圣意!”随即,走到苏晗身后站定。
苏晗心情明朗了几分,也终于明白了利文清的作用。皇帝也算是煞费苦心,他对此战的看重不言而喻。由此,她的压力便能减轻许多。
利文赫就算心里再厌恶利文清,也不可能当众质疑同宗之人,迟疑片刻,看向楚云铮,笑容转为阴毒,“摄政王生怕我代替元帅发号施令,怕是别有隐情吧?军中盛传你与元帅的风流韵事,当我不知么?你二人有染,伤风败俗,又有何面目统领三军?!依我看,如此主帅副帅,不要也罢!”
苏晗的脸色有些发白。怎么也没想到,利文赫居然当众说出这种事,她实在是毫无应对的经验。
挑剑眉,鹰眸闪过寒芒,楚云铮从容起身,踱步至利文赫面前,语声似被霜雪浸过,“何为有染?何为伤风败俗?”
“哈!”利文赫干笑一声,借此掩饰心内恐惧,“万余名将士面前,你二人毫不避嫌,举止亲密无间,说你二人有染、伤风败俗难道错了?”
楚云铮沉声道:“你记住,此事与她无关,是我楚云铮一时忘形,平白带累了她。”
总算是说了句真话,可是,聊胜于无罢了。苏晗继续苦恼着。
“你一时忘形,哈哈……”利文赫仰面大笑,继而,笑容忽然敛去,言辞仍是刻薄,“你把秦朗置于何地?你平白毁了元帅清誉,日后她若被退亲,甚至被休下堂,怕是一生都会遭人耻笑,这是你能担负得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