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岁的静然,低头吃菜,娘亲天天在耳边念叨,姐姐比不上她。对!好看有什么用,谁还像画一样不成,正经过日子,还得贤淑静雅,掌权理家。娘亲虽未理事,可也天天讲给自己听的。
这样想归想,可今日静然真像自己的名字一样,安静乖巧,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用罢饭,顾心然正要走。安顺王爷哑声道:“心儿,你等一下,爹爹有话和你说。”
文侧妃带着静然,冷侧妃瞥了儿子一眼,几个人都安静的告退了。偌大的饭厅,就剩下王妃,王爷还有顾心然。
顾心然静静地坐着不言不动,就是一道风景。王爷长叹一声,不知从哪里说起。
踌躇良久,才缓缓将皇帝的话,西秦的状况,慢慢的说了。
末了,安顺王爷补充道:“爹爹是这样想的,过个两三年,国势稳定,就将你接回王府。心儿,你若是不愿意,爹爹这就进宫退婚。”
最后这句话,安顺王爷说的极慢,却极是认真。心儿不愿意,冷将军府不比王府,冷刚那个小子七个儿子四个庶女,弟兄们虽不住在一起,可也就隔了一道墙。再加上心儿这性子,他也不能送了女儿的命。
想到这里,安顺王爷更加坚定了想法儿。
顾心然笑了,花一般的娇,粉一般的嫩,绝色倾国亦不为过!
顾心然点头,拜托道:“有劳爹爹了。”
笑话,谁愿意嫁给别人做寡妇!
安顺王爷一下子被噎住了,长叹一声,点点头,虽然免不了一场官司打,为了女儿也是值得的。顾心然告退了,王妃喜不自禁,小意侍候王爷回房歇着。
艳丽的王妃,放下身段儿,百依百顺的,让安顺王爷舒坦极了。一夜身心舒畅,醒来也是精神百倍,四更天就起身进宫了。
让安顺王爷没想到的是,进宫途中,中碰上传旨太监,命他火速进宫。小安子是皇兄贴身的太监,安顺王爷越想越不妥,撩开轿门问:“小安子,宫里出了什么事儿了?”
小安子心里直嘀咕,皇上可是说了,王爷不问,不让瞎说。可王爷问了,不得瞒着。只好恭敬地回道:“回顺王爷的话,大将军府递了折子,说是冷老将军身子越发不好了,让皇上择个吉日迎郡主入嫁,好给将军府带些喜气福气。”
安顺王的手一抖,这个冷刚在搞什么,他不过大自己五岁,就成了老将军了。一时之间心里又苦又涩,真想掉头回去。想想绝色倾国的女儿,再想想温柔贤惠的王妃。
轿子一停,居然进了宫门了。一咬牙,只好进去再说了。
御书房里,皇帝顾绵杰一身龙袍,腰圆背厚,剑眉星目,直鼻方腮,酷似先皇,和自己有些阴柔的弟弟一点儿都不像。可两人偏是皇后一人所出,正经的凤子龙孙。听到门外通传,安顺王爷到了!
小安子几步走进来,侍立在皇帝身后,两人眼神交汇,就知道安顺王已经知道了。顾绵杰长出口气,这样也好,他正不知道怎么开这个口呢。
安顺王爷进来,跪倒施礼,并不起身,直接道:“皇兄,安抚将军府,也不一定非得郡主下嫁,再说心然的身子羸弱,性子冷清,不喜人情来往,臣弟也是自小娇惯得很。只怕到了将军府,也不能起到安抚将军的作用。还请皇兄体恤三思。”
顾绵杰的眉头锁了个疙瘩,那边将军府铁了心要娶,这边儿皇弟不愿意嫁。说真的,他也想不通为什么这个冷刚就一根筋,非得让心儿过门不可。偏生御医回禀,冷刚是真的病重,他是真的三思过了,四思五思,一思再思。叹口气,顾绵杰缓声道:“绵延,不是朕不通情理,你也体谅一下朕的难处,要不这样,朕封心儿为正一品夫人,赐一座院子,不善理事,咱们就不理事。不善人情往来,咱就不往来。你看这样可行?”
这话出口,安顺王爷有些傻了。正一品,王妃也不过如此!看来是不嫁不行了。这个冷刚,有本事就真死了!要是活过来看他怎么收拾他。
安顺王半响点点头,算是答应了。顾绵杰长出口气,还是自己的弟兄好啊!
顾绵杰体恤的亲自扶起安顺王,安抚道:“绵延,你这些日子就不用来了,好好陪陪王妃心儿,开解一二,心儿的嫁妆都有朕来出,你就不用操心了。”
安顺王胡乱答应一声,告退了。
出门正碰上太子顾元邦,打了个招呼,安顺王就走了。
顾元邦一向喜欢这个温和淡雅的叔叔,比起父皇的严厉,叔叔可亲多了。进了御书房,顾元邦见过礼,恭敬地问:“父皇,皇叔似乎不太高兴,”
“嗯,你的功课做完了?那今日的奏折你就批了吧!”
顾绵杰沉下脸,硬邦邦的打断儿子的话。小安子赶紧大声道:“万岁爷起驾——”
顾绵杰袖子一甩,转身出去了。小安子偷眼给了太子一个眼神,赶紧跟在后面出去了。
顾元邦不明所以的坐下来,批阅奏折,一眼扫过大将军府里的折子,顾元邦愣住了。
那个皇帝被人逼着,也不愿意。再说心儿,脑子里浮现出十岁那年,王婶抱着刚满周岁的心儿,那样一个粉琢玉且的娃娃,不知为什么,她总也不进宫。成人礼时自己在骁骑营里巡查,错过了。下笔飞快,不到半日顾元邦就把奏折批好了,出了御书房,顾元邦回到东宫,找出送给心儿的礼物,骑马往王府赶。
王府里,安顺王正在好言劝说王妃。好容易王妃不哭了,又在思量怎么去和女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