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今日叫您一声父亲,只要您不嫌弃,就是心儿的父亲,心儿谢父亲抬爱,就请父亲接着怜惜心儿,准了心儿自己单过。还请父亲放心,过两日就是爹爹的生日,心儿自会全了冷家的的颜面,毕竟关上门,我们还是一家人。”
冷刚的眼里露出欣赏,不错,这才是大家风范,不该忍的时候不忍,不该让的时候一步不让。虽然不知道她是怎么从那个院子里出来的,这份心智就不可小瞧!
斜睨了一眼贺新荷,看不上人家?只怕她给人家提鞋都不配!至于自己的几个儿子,有这样一个娘亲,也算他们倒霉。
冷刚收回自己讥诮的眼神,对着无忧点点头:“按她说的办,你就留下来帮忙!”
说完头也没回,径直走了。
贺新荷的脸色已经扭曲了,这冷刚在搞什么,他不想这个狐媚子嫁给自己的儿子了吗?得罪了她这个婆婆,以后的日子,能好过吗?
这时候贺新荷早就忘了,是她一个劲的找茬,如果换个胆小没注意的,只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这会儿贺新荷只觉得一肚子气没法儿出,袖子一扫,将桌子上的盘子也扫到地上,真像她说的,桌子上空空如也,一整套上好的皖南瓷,摔得一个不剩了。
贺新荷怒气冲冲地出了院子,这才想起奶娘出去叫人,连个影子都没到。
刚出了凤兰水阁,就见自己院子里一个一起跟来的,连滚带爬的跑过来,跪在地上,砰砰磕几个头,颤抖着声音道:“夫人,快去看看奶娘吧,她被老爷下令大了二十军棍,这回儿扔在我们院子里,只有出的气了。”
最后的话说出来,都带了哭音儿了,谁不知道夫人对这位奶娘言听计从,府里上下,都得叫她一声奶娘。要是真死了也就清净了,可要是死不了,他们谁也别想有好。
贺新荷的脸色刷白,奶娘一心一意为自己谋划,当年自己的孩子死了进府做了自己的奶娘,一颗心都在她的身上了。比亲娘都待她好,这样一想,顾不得去找冷刚算账,脚下如风,要不是怕府里的人笑话,早就跑起来了。
饶是她,紧赶慢赶,等进了院子,就见跪了一地的下人,贺新荷的脑子嗡的一声,就听见一个婆子磕头回道:“夫人,奶娘去了!”
你想冷刚手底下那都是什么人啊,安心想打死一个人,别说二十军棍,就是一棍子也能打得死得不能再死了。
贺新荷的只听见自己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回身就跑,她要去找冷刚算账。奶娘帮了她多少忙啊,怎么可能就这么死了?
刚跑出一段路,迎面碰上五公子冷昊溪。冷昊溪眸子一冷,看看状似疯癫的娘,不由又软下心肠。她这一生也好强了,处处争强又有几天顺心过。外人都说她福气好,生了七个儿子,其实府里的老人都知道,老三老六老七都不是她生的,那是几个通房留下来的,娘这样留子去母的把戏也是奶娘出的主意。
奶娘能在女人怀孕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就看出人家怀的是男是女,后来这把戏玩儿够了,就只留下女儿,凡是有了儿子的都弄死了。
她自以为天衣无缝,其实那几个也不傻,自己和大哥二哥四哥都是母亲生的。怡郡主那样的绝色佳人谁不喜欢啊,可母亲找他说了以后,他就离得远远的了。因为他很清楚,以母亲的性子,怡郡主嫁进来,准没好事儿。眼看着就是一条绝路,他就不往那里走了。
他也怕母亲做出不能挽回的事儿来,所以那里自己也留了人,得着消息是又急又怒又恨,那时候心里真希望奶娘死了算了。他就知道母亲是被人宠坏了,可不是别人宠的,就是自有带大母亲的奶娘宠的,只要母亲要,她就给,想方设法儿的弄来给她!
可奶娘真的死了,他又担心娘亲受不住了。
贺新荷一头扑进儿子怀里,放声大哭:“奶娘死的好惨,跟我一辈子了才享了几天的福?我不管,溪儿,你是最听话的,我要你为奶娘报仇,说到底都是那个狐媚子惹的祸,你说她没进门以前,府里顺风顺水。她才进门几天,奶娘就被你爹打死了,我不管,你这就去凤兰水阁,把那个贱人杀了,我要让她给奶娘抵命,给奶娘抵命!”
最后一句话,声势力竭,满脸狰狞,就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一般。
冷昊溪疑惑的看着娘亲,这就是外面传的贤良淑德,待人可亲的母亲?看来奶娘也不是全无用处起码她为母亲搏了一个好名声。
冷昊溪伸手点了母亲的穴道,低低的耳语:“不要再闹了,你别把自己原有的都输光了才好!”
奶娘原来是一手遮天,事事亲力亲为,现在她一死,兰芷园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冷昊溪走进门,看着全然不得章法的的一众仆人,皱了皱眉头,沉声喝道:“都该干嘛干嘛去,难道以前在兰芷园都是吃干饭的,奶娘不在,你们也就都不活了!”
这话由冷昊溪嘴里说出来,大家呆愣了一会儿,急忙原来干什么就干什么,虽然免不了忙乱,可不像刚才一样全无章法了。毕竟奶娘也只是张张嘴,真做事儿,还是她们动手。
伺候贺新荷睡在寝房里,冷昊溪坐在大厅里,儒雅的面容露出一丝清冷。
兰芷园有头有脸的几个婆子,大丫头都站在大厅里,等着主子示下。
冷昊溪端起刚刚沏好的茶,快刀斩乱麻:“你们原来领着什么职,就还干什么活儿。奶娘的尸体让大总管出面安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