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茶杯突地掷来,打中他的手腕,他手中利剑跌落在地。
秦寒惊喜不已,“三殿下,我……”
皇甫龙痕淡淡道:“下去吧!”
秦寒感激不已,“谢谢殿下不杀之恩。”他对皇甫龙痕又增添了几分忠诚。
皇甫龙痕拿起紫沙茶壶,浅浅倒了一杯,他已决定不杀苏谨风,当然也不会杀掉秦寒,只要稍稍用一点手段,便让秦寒对他更加死心塌地,他何乐而不为。
只是,这一切,秦寒却看不出他的心思。
苏谨风推开那两扇朱红大门,灰尘簌簌地往下掉落下来,门框上不知何已结满了蜘蛛网,看着那凌乱不堪的院落,苏谨风唇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
苏晨静静地跟在他身后,这个院子很熟悉,在梦中,她来到过这个院子里,那熟悉的感觉,让她的心如沐春风。
这里就是苏晨从小长大的地方了。
“想不到我还能活着回来!”苏谨风长长叹了口气。
“爹爹!”梦中的院落是个很幽静很温馨的地方,而眼前的景象,却如遭了土匪般一片狼藉,苏晨不禁有种悲从中来的感觉。
苏谨风的身体不住颤抖起来,苏晨上前扶住了他,看到他那双老眼里盈满了浊泪,她心里也酸楚楚的,无论是谁,看到自己心爱的家变成现在这副破败的样子,都会忍不住落泪的。
苏晨不禁对南宫璃那个混蛋更痛恨了几分,都是他,让苏家变成现在这副破败不堪的样子。
苏谨风迈着沉重的步伐往院子里走去,他鬓角的头发已白,他已老了。
苏晨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她怎么忍心看着一个老人遭遇这样的变革,落得这样凄惨的下场。
他一心为国,体恤百姓,是一代好官,为什么好官总得不到好报呢?
苏晨跟在苏谨风的身后,向院子里走去。
院子里,有两棵柳树,柳树上系着一根绳子,那绳子已断。
苏谨风步履蹒跚地走了过去,扶着那树,喃喃道:“晨儿,你还记得吗?你最喜欢在这里荡秋千了。”
苏晨点点头,“晨儿记得。”她眸中也氤氲了一层水雾,梦中的情形再次浮现在她的脑海,小时候,她真的是个很可爱很开心的小女孩,那时,空中会飘满萦萦的柳絮,像下雪一般,真的很美。
而现在呢?她已长大了,不再是那个甜美可爱的小女孩。
这个家也遭受了变故,变成一副破败不堪的样子。
往事不堪回首,苏晨心里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忧伤。
这一切,都是南宫璃那个昏君所造成的,苏晨眸中掠过一丝恨意,那么,她和皇甫龙痕合作把他搞下台,也是为民除害。
“老爷……老爷……”一个苍老悲凉的声音响起,一个潦倒的中年人踉踉跄跄走了过来,他走过来,扑通一声跪倒在苏谨风面前,“老爷,真的是你吗?”他热泪盈眶,能再次见到苏谨风,他真的太激动了。
“苏忠,你怎么还留在这里?”苏谨风身体微微颤抖着,伸手扶起跪倒在自己面前的老仆人苏忠。
“老爷,老天有眼,让苏忠再次看到老爷,苏忠就算是死都瞑目了。”苏忠眼含热泪,“小姐……”他激动不已地看着苏晨,“小姐,你还好吗?”虽然苏晨已贵为皇后,他还是习惯叫她叫小姐。
“还好。”苏晨点点头。
“小姐,外面的人都说你被皇上打入冷宫,是不是真的?”苏忠问道。
“嗯。”苏晨点点头。
“昏君,真是个昏君。”苏忠太激动了,“老爷对朝廷对皇上忠心耿耿,一生为国为民操劳,那个昏君却把老爷打入天牢,要砍老爷的脑袋,还抄了苏家!”
“苏忠,不要这么说。”苏谨风厉声道,“皇上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苏忠愤愤不平道:“老爷,到了现在你还在维护那个昏君,他会有什么道理,他不分忠奸,要杀老爷这样的好官,真是天理不容。”
苏谨风板起脸来,“苏忠,不许再说这样大逆不道的话,就算皇上要砍我的脑袋,我们也要跪旨谢恩。”
苏晨道:“爹,苏忠说的对,南宫璃的确是个昏君,您就不要再维护他了。”
苏谨风看着女儿,想要说什么,却终究没有说出口,他长长叹了口气,他一生对朝廷忠心耿耿,最后却落得这样凄惨的下场,他真的不要这样愚忠下去了。
苏忠道:“老爷,小姐,看着你们能活着回来,真是太好了。”
苏谨风道:“苏忠,我不是让你走吗?你怎么又回来了?”苏家已是戴罪之家,苏家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在抄家前,他已谴散了苏家的下人(其实苏家也并没有几个下人),让他们躲过一劫,他只是没有想到跟了自己几十年的老仆人又回来了。
苏忠擦掉眼角的泪珠,“老爷,苏忠知道你让我们走,是不想连累我们,但苏忠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怎么舍得离开?他们抓就抓吧,要砍我的脑袋也无所谓,反正我已经一大把年纪了,多活两年少活两年都又有什么关系。”
苏晨不禁想起了可儿,可儿就没有苏忠这么幸运,被官兵们押去了天牢,现在她还在皇宫,不知道会怎样?南宫璃有没有难为她?
她并未把可儿当成是自己的丫环,而是把她当成了她的亲人,她的姐妹。
她不能让可儿出事!她下定了决心,就算是为了可儿,她也要重新回到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