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了,他……却要活着。
“明日忠勇侯率兵拥护隆裕皇太后入皇陵,右相就打理皇太后入葬的一切事宜,记住务必要办的隆重!”楚子轩眸底若隐若现的伤痛,声音却依旧平静。
风清阙与楚子昂一同出列,恭敬应是。
楚子轩墨眸看着金銮殿的奢华和满朝文武,暗暗垂下眼帘,放在膝盖上的手一点一点的收紧。
这一切就是他一直想要的,现在他得到了,却没了自己以为会快乐的心情,以前她在时,他会喜欢这种万人朝拜的感觉,可是如今她不在了,那些开心的,发怒的,伤心的,黯然的心情也随之消失,他就像是一个木偶,完全没有了自己的思想,如行尸走肉一般……
小安子看了眼楚子轩,随后上前几步大声唱到:“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声音一次次的回档在辉煌奢靡的宫殿,传出很远,却更照清了某些人心中的荒芜……
风清扬坐在自己的屋中,手中那一卷医术,半晌没有翻动一页,窗外大雪纷飞,漫天飞舞的雪花,在凄迷中舞出了绝丽的风采,这一瞬,他似乎看到了那个本该死去的女子,在大雪中蓦然回首,向着他嫣然一笑,问他:我们是朋友吧……
心中止不住的一痛,尽此一别,再相见未知何时,他是否做错了?
风自敞开的窗,狂肆吹入房间内,泛着铁红的火炭更是被风吹得燃的更加旺盛,而屋内却是寒气森森,没有一丝暖气。
风清扬垂眸,青衫翻飞,他的眸定定的看着窗外风雪,没有一丝的变化。
吱呀。
门被推开,一身黑袍的邵非殇踏步走入,俊美的脸上一如往初的痞笑,墨绿的眸更是潋滟如春。
只见他一手拿着一壶清酒,一手拿着一碟小菜,笑着看着风清扬道:“风兄好兴致,这大雪纷飞着实是个难得的好景致。”
风清扬眸子一颤,回首,对着邵非殇一笑:“是啊,本官最喜的便是这雪絮纷飞之时。”说完温润的眸子扫过邵非殇手上的酒菜,浅浅一笑,丢开书卷,收拾了桌上的东西。
邵非殇顺势就把酒菜放到了那桌上,也不客气的坐下,给两人分别倒了酒,才道:“这清酒是个好东西,最适合这个时候饮。”说完自己端了一杯一饮而尽,豪爽而优雅。
风清扬微微一笑,谦谦君子,温文有礼的拿起杯子,对着邵非殇点了点头,拂袖掩面饮尽杯中酒,随后一挑眉,赞叹道:“好酒!”
邵非殇立即眉开眼笑:“这个自然,这酒可是本大王压箱底的酒,从神龙山带来的,一般人本大王还不舍得呢。”说完不无肉疼的看了眼酒盏。
这酒是他曾经劫了一个东瀛人,在他身上搜到的,这么些年他可都不舍得喝呢。
“那么,本官就谢过邵兄的抬爱了。”风清扬笑,温润如春的眸中是浅浅的真诚的笑意。
说真的邵非殇这个人,他喜欢!
“嘻嘻,别谢,别谢,本大王中这么做,是有目的的。”邵非殇明言,也不拐外抹角,都是聪明人,不必费那个劲。
风清扬挑眉,不语,他知道他要问什么。
邵非殇却挑眉,随即大笑道:“风兄不必为难,我已知晓……”看他的表情,他就知道她并没有真的死!
也是,那个女子即便就是要离去又如何会给他们留下线索?
而至于如何瞒过当今皇帝,那很简单,假死药!
他闯荡江湖很多年,什么没见过?
只是他怎的如此糊涂?
早知如此那日他就不出宫了!
本来嘛,他看到风清扬给她的女官安排了住处,还换了她身边所有的人就有些好奇,情急之下就办成了那画儿的摸样,守在她身边,那一日,他就感觉她的有些怪异,第一次待到天亮才换回那个假的画儿,返回风府,谁知道,不到几日他再去,她就已经……
但他是谁?怎么会被这么简单的事就给糊弄过去?
当即便知道这其中有些不对劲,今日他来着只是想要问出她的下落,不过显然的风清扬也不知道!
“哈哈,风兄别介意,本大王不是个会耍心机的,最喜欢的便是直来直去,你多多见谅。”邵非殇一笑,有些粗狂,墨绿的眸却是精光连连。
风清扬亦是一笑。
“对了,那江湖上血煞帮是个厉害的角色,朝廷每年都是不胜烦忧啊……”
“一个血煞帮而已,最厉害的还是龙威镖局,人家那才是为虎作伥,无恶不作!”
飘雪凄迷,暗夜中,两个本来不熟悉的人,相交谈心,煮酒论……恶霸!
御书房内,奏折堆积如山,楚子轩却不想去处理,手中拿着那一日在静心殿发现的信,一遍一遍的看,一遍一遍的读。
那一封信,内容很简单,无非是乔雨书交代了自己不愿入住皇陵,希望水葬……
只是那般简单的只字片语,却令楚子轩倍觉珍惜,视若珍宝。
“不入皇陵也好……”
空寂的御书房内,淡淡的一句话悄然回荡。
大齐永元二年二月,大齐隆裕皇太后如皇陵与先帝合葬,其葬礼奢靡辉煌之程度与先帝丝毫不差。
那一日大雪纷飞,长安城内百姓纷纷走出家门,看着那一对长龙的葬礼队伍,走过以往繁华的长安街,走出东门,走向皇陵。
那一日暗地里,百姓纷纷高歌奏乐,大呼老天有眼,妖后得报!
皇陵乃皇家重地,入皇陵的规矩亦是极其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