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撞见公主
“大王，臣妾在这里。”褒姒的声音并没什么变化，还是那清清冷冷的感觉，但姬宫涅却觉得自己心跳的更快了。
顺着声音看去，褒姒坐在珠帘后的软榻之上。似乎是刚刚沐浴出来，皮肤和发梢还带着微微的水气。钗軃玉斜横，髻偏云乱挽。褒姒没有穿什么夸张的衣服，只是仅着里衣，薄薄的一层，贴在身上。衣服穿得有些凌乱，洁白的脖颈和若隐若现的锁骨莫名的让人忍不住欲望蒸腾。
姬宫涅听到自己咽口水的声音。
“大王，请坐。”褒姒好像没有看见他紧紧盯着自己的眼神，镇定自若的倒满了酒。
“爱妃，今日你好美。”姬宫涅痴痴的盯着眼前的美人。
“是么？”褒姒依然是那副清冷的表情，上挑的凤眼微微斜视，烟波流转间，只觉妖媚顿生。明明是这么冷的人呵！却让人有一种妖娆的错觉。
姬宫涅觉得自己完蛋了，就这么沉沦了吧。那清冷的表情，绝色倾城的容貌，薄而微抿的唇，精致漂亮的锁骨，每一样，每一处，都爱上了。
姬宫涅不记得最后是怎么到的床上，只记得朦胧间自己在追逐着那美丽的脸，美丽的唇，和美丽的身体。
芙蓉帐暖，被压在下面的美人，却面无表情，冷的好似一块永远也不会被融化的寒冰。
“爱妃，你为什么……不笑？不为……本王……笑？”身上的人早已经神志不清，只知道在褒姒的耳边呢喃着这一句。
褒姒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的伸手，抚摸着耳后的那一束断发。
因为，早在那一日，我就将我的笑容，善良，感情，通通和我的断发，一起埋葬了。
太子宜臼的书案上，摆着一块竹简。
“怎么了？”宜臼看着身边的人，见他沉默不语的样子，微笑，“别忘了我们的梦想和约定。”
那人还是一动不动的站在窗边，看着那轮明月，沉思。
“有时候，必要的牺牲是难免的。男人，做大事的话，就不要考虑这么多。”宜臼转身，准备去拿一壶酒。
“你是在安慰我，还是在安慰你自己？”立在窗边的人，突然轻声道。
宜臼一瞬间僵住了身子。唇边还是来不及撤去的苦笑。
“就当，是在安慰我们吧。”宜臼也轻声回了一句，摇了摇头，走进屏风后面去了。
立在窗边的人，又抬起头，看着那一轮明月。这么做……是对是错……谁能知道？
一阵风吹来，灯影晃动，书案的竹简上，一句话在晃动。
今晚，由倾妃侍寝。
清晨，姬宫涅幽幽醒来，看着躺在身旁的褒姒，心中不由得一阵满足。他已经坐拥这天下了，现在又有这绝世美人相伴，真是不枉此生哪！
似是感受到了姬宫涅的视线，褒姒的睫毛颤了颤，似乎即将醒来。姬宫涅撑起头，打算欣赏这美人起床的画面。
褒姒缓缓睁开眼，漂亮的凤眼中似乎还带着一丝刚醒的朦胧，迷离的表情动人极了。姬宫涅感觉自己看的醉了，不由自主的就俯下身，吻住了褒姒的唇。
褒姒一僵，彻底的清醒过来。眼中的迷离散去，又恢复了那冷冰冰的表情。“大王不用早朝么？”
姬宫涅暗道可惜，无所谓的坐了起来，“这天下若是需要寡人天天盯着，那么那些大臣也太没用了吧。况且最近闲来无事，去朝上坐着，还不如在爱妃这里多呆一会。”
褒姒不再答话，拥着被子也坐起来，“既如此，臣妾立刻唤人来为大王梳洗，用些朝食。”
姬宫涅刚想说再等等，褒姒已经扬声叫道，“芸儿！”
很快，芸儿便端着脸盆和漱口的用具推门进来了。“大王，娘娘。”
“叫人来为大王和本宫更衣。”褒姒道。
“诺。”芸儿又退了出去。
姬宫涅笑道，“爱妃，何须他人来为寡人更衣，爱妃来不就好了么？”
“大王，臣妾手脚愚钝，唯恐怠慢了大王。”褒姒面不改色的低头道。
“爱妃此言差矣，爱妃如此一个七窍玲珑的美人儿，寡人相信这点小事是难不倒爱妃的。”姬宫涅似乎是打定了注意要褒姒为他更衣。
褒姒也不再继续推脱，“那臣妾便为大王更衣了。”
等到两人收拾妥帖，芸儿和墨儿也已经将朝食端了进来。褒姒见盘子里装的是以前没有见过的食物，有些奇怪，“芸儿，这是哪里来的？”
“回娘娘，这是惠嫔娘娘叫人送来的，说是家乡的食物，送来给娘娘您尝尝。”芸儿道，这是昨晚上惠嫔托人送来的，芸儿见大王在就没有送进去，以免打扰到了大王和娘娘。
惠嫔？褒姒愣了愣，她几乎忘记了这个人。听芸儿说自己昏迷的这些日子惠嫔也常来探望，她进宫这么久，除了芸儿，也就这个惠嫔和她有一点交情了。
“看来爱妃在宫里人缘不错嘛。”姬宫涅饶有兴趣的拿起一块点心来尝，赞道，“口味不错，来人，去赏赐惠嫔一些丝帛珠宝。让她有空常来倾妃这里走动走动，免得倾妃一个人呆着闷。”
“臣妾谢大王赏赐。”褒姒起身行礼，也没什么真正开心的表情。姬宫涅有些失望，这样她也不肯笑一笑吗？
姬宫涅在倾妃殿呆了一会就走了，说是虢石父找他，有要事商量。褒姒让芸儿去徐夫人住的地方走动一下，看照顾她的人是谁，还有，都有些什么人去过她那里。虽然芸儿不知道为什么倾妃娘娘要这么做，但一向褒姒说什么她都会去照做，而且她人也很机灵，所以褒姒很放心交给她这差事。
芸儿走后，便有一宦侍打扮的人走了进来。“娘娘，是太子殿下让奴才来的。”那人相貌平凡，很不起眼。
褒姒打量了一下这人，“你就是他说的，来协助我的人？”
“是，奴才李凡。以后任凭娘娘调遣。”那人道。
褒姒心中冷哼了一声，看来这人是宜臼派来监视她的。不过没关系，大家互相利用而已。监视什么的，都无所谓，反正自己现在正无人可用。
“李凡，以后关于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事，就需要交给你来做了。不知你，是否值得信任呢？”褒姒在桌边坐下。
李凡跪下来，“娘娘，太子殿下是奴才的救命恩人，只要是对太子殿下有利的事，奴才都义不容辞。”
那么对太子不利的事，你是不是就不会那么尽心尽力了？褒姒瞄了跪在地上的人一样，挥了挥手，让他起来。“这是最好的。”
太子殿，宜臼和那只看得到半边脸的人在下棋，“殿下做如此安排，不怕倾妃起疑心么？”
“谦兄，要对她有点信心。我让李凡去那里还表明身份，就是一种表示诚意了。”宜臼毫不在意的落子。
“李凡真的能帮到她？”
“放心，那个李凡，可不简单……”
对面的人不再说话，这时，幽静的花园突然传来一阵吵闹声，宜臼不由得皱了皱眉。
宜臼一向御下很严，太子殿的下人都知道，太子殿下在下棋的时候最不喜欢吵闹。
“太子哥哥！谦哥哥！”一个很高的女声突然传来，宜臼不由得苦笑，怪不得了。
对面的人将手中的子放下，“公主殿下来了。”
一个衣着华贵长相娇媚的小女孩跑了进来，身边的下人满脸惊恐的跟了进来，“太……太子殿下……公主殿下她……”一个宫娥低下头，小声的道。
宜臼挥挥手让她下去，他太了解自己这妹妹了。“月儿，又怎么拉？”
“太子哥哥，月儿很想你么……”小公主撒娇的抱住宜臼的手臂，眼睛却在瞟对面的人。
宜臼失笑，“月儿不是想我，是想你的谦哥哥吧？”
小公主没否认满脸通红，对面的人却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小公主有些失望。
“姬月公主，在下先告辞了。”
看着那人毫不留恋离去的背影，姬月伸着手张了张嘴，却还是没说什么，嘟着嘴地下了脑袋。“谦哥哥是不是讨厌月儿？”
宜臼无奈，“月儿你也知道拉，连谦一直都是这样，不是讨厌你拉。我们月儿这么可爱，怎么会被讨厌？”
姬月立马喜笑颜开，“真的么？”
宜臼笑着点了点头。他这个妹妹虽然任性了一点，心思却很单纯，没什么心机也很善良，宜臼不想让她卷入这宫廷的是非中来，她一直保持着那份单纯的心就好，其他的就交给他吧。
姬月走后，宜臼仍然在沉思，连身后来了人都不知道。“殿下很疼爱公主？”
宜臼没有回头，“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妹妹，不疼她疼谁？”
身后的人嗤笑了一下，“我以为殿下为了达到目的，不会让自己有感情。”
宜臼沉默，手中玩弄着那颗黑子，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身后的人以为他不会回答了，转身准备走，“总是需要一些东西，变成光明正大的理由，不是么？”
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身后的人却听懂了。只能更加沉默，最后冷哼，“虚伪。”
宜臼当然不会在意他的态度，或者说早就已经习惯了。毫不在意的端起手边早就凉掉的茶，微抿。
姬月从太子殿出来，也遇到了一个人，那人脚步缓慢，身材纤细，好似风一吹就跑的感觉。姬月眼睛一亮，跑到那人身边，“二哥？你怎么有空来这里？”
那人也微微笑了，虽然脸色很苍白，但是笑容很温和。“月儿也在这里么？我来看看大哥。”
“哦，那你进去吧。”姬月笑眯眯的道，然后就跑了。
那人看着姬月活泼的背影，笑容微敛。
这王宫之中，也可以有这么单纯的笑容么？
刚准备起身的宜臼又收到小厮说，二王子来了。宜臼一愣，他这个二弟一向是属于那种不问世事型的，整天呆在自己的宫里，一年到头都难得见上一次，今天怎么有时间来了？
正想着，门口的方向已经走进来一个人，穿着倒很是平凡，根本不像是一个王子。只是那身板似乎很轻，走路都跟飘似的。宜臼知道，这是因为他的二弟从小就身体不好的原因。
“王兄。”二王子姬素锦站在宜臼面前，微微行礼。
“二弟不必如此多礼，坐吧。”宜臼让他在石桌边坐下，给他倒了杯茶，“二弟今天来找为兄，不知有何事？”
姬素锦没有立即开口，反而似乎有些为难的样子。宜臼更加奇怪了，“二弟有什么事不好开口么？”
姬素锦苍白的脸色染上了一丝粉色，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抓着杯子的手也有些紧张，“王兄……我……”
宜臼不由得失笑，“二弟有话不妨直说。”
姬素锦定了定神，才开口道，“王兄，我听说近日来镐京之中来了许多擅长音律的伶人，我想将他们请进宫来表演，但是怕父王不许，所以……”
宜臼顿时心中了然，姬素锦是如妃的儿子，性格和他娘一样，温和淡雅，喜好那些音律书画之类的东西。宜臼心思一转，他一直都没有把自己的这两个兄弟当做对手，但是也不得不防，现在这二弟一门心思在这些不务正业的东西上面，他自然也是乐得看见的，想到这里，宜臼微微一笑，“放心吧，二弟，王兄会为你搞定这件事的。”
姬素锦眼睛一亮，“真的吗？谢谢王兄，那我就不多打扰了，先走了。”说着便起身告辞了。
宜臼心中冷哼，不免有些轻视这个二弟。
姬素锦貌似欢快的离开了太子殿，一出门，确定没人能看到了，才收起脸上那欢快的表情，额头不知何时起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二王子。”从旁边的柱子后面闪出来一个宦侍打扮的人，立在了姬素锦身后。
“放心吧，办妥了。”姬素锦道。
“二王子，这样，太子殿下是不是就可以放松对我们的防备？”
姬素锦没有回答，而是悠然的离开了这里。
那侍人急忙跟上去。
而此时，如妃阁，一素衣女人坐在软榻上假寐，听见有人进来，微微睁开眼，“锦儿，回来了？娘给你留了些点心，饿了吧？”
姬素锦脸色柔和的走到那女人身边，“娘，儿不饿。”
“锦儿，要好好保护自己，知道吗？”如妃看着姬素锦苍白的脸色，心中担忧。
“娘，您放心吧，儿已经长大了。”姬素锦微微垂下头，嘴角翘了起来，长大了，就不会任人欺负了。
如妃脸色欣慰，“娘知道，锦儿长大了。”
委屈求全了那么多年，自然是可以开始一点点讨回来的时候了。
褒姒现在时常会收到申后的邀请，去王后宫喝茶闲聊。褒姒心中清楚明白的知道，申后是看自己不顺眼了。
虽然刚进宫那会，姬宫涅上褒姒那里去的次数很多。但是那时候，申后可以理解是图个新鲜，但是现在就不一样了。褒姒进宫了一年，现在居然还能得到姬宫涅的宠爱，这就说明，这个女人，不是那么简单的一个人物了。
“妹妹近日身体可好？”申后端起面前的茶盏，貌似不经意的问道。
褒姒低眉顺眼的道，“妹妹身体无碍，多谢姐姐关心。”
“那就好，最近本宫听说这宫里有许多吃坏了东西的事件，妹妹可要小心啊，若是吃坏了身子，就不能伺候好大王了。”申后优雅的将手中的茶盏放在旁边的桌子上，斜挑的眼睛中闪过些意义不明的光。
褒姒心中一惊，这是申后在警告自己了！褒姒脸上没有表现出来，不动声色的将手上的茶杯放下，掩面用帕子擦了擦嘴，心思电转。
“姐姐放心，妹妹一定注意膳食，不会让自己有事的。”褒姒站起来，对申后福了福身子，“姐姐，妹妹宫中还有些事，就不多打扰姐姐了，这就告辞了。”
申后挥了挥手，“妹妹小心些回去。”
“诺。”
褒姒从申后宫中出来，芸儿才像是松了口气的样子，“娘娘，王后娘娘好可怕。”
“是么？”褒姒好像毫不在意的将帕子收进袖子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