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再度急剧猛烈的咳起。
“娘!”
两声叫唤声同时响起,随着叫声,只听到门:“吱”的一声,由外推入。
随着门的推开,一阵冷风吹进。
琇浣赶紧的将门关上,放下手中的草药,来不及抖去那肩头的落雪,疾步的朝着妇人而来。
“浣浣,你回来了!你快点过来看看娘!”一见着琇浣,小智似是见到了救星一般,抬着他那沾满泪水的双眸急切的望着琇浣。
琇浣三步并两步来到妇人的床前:“娘!你不会有事的!浣儿刚采到了一朵雪中雾莲,娘的毒一定可以解的!娘,你一定不能有事!小智,你照顾着娘,浣浣去为娘熬药!”琇浣交待着小智。
“嗯!”小智猛的点头。
“浣儿!”妇人有些虚弱的喊着琇浣,脸上的表情有些依恋,有些不舍,却也有点点的释然。
“娘,有什么话,等浣儿熬好药,喝完药有力气了再说,你先歇着!”琇浣脸上尽是担忧。
“浣儿,你听娘说!”妇人拉住琇浣的手,不让她离开,一脸恳求似的看着琇浣。
“娘,你说,浣儿听着!”琇浣努力的不让自己眼眶中的泪水滚落下来,在妇人的一旁坐下。
妇人有些虚弱的抬手,轻抚着琇浣的脸颊,轻声说道:“浣儿,娘的身体娘自己知道,现在已经是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了!娘这一生有你和小智,没什么遗憾!你要答应娘,好好的照顾小智!永远对他不离不弃!”
琇浣觉的鼻子一酸,眼眶一润,但是却努力的控制着自己,不让眼泪流下来,微微一抬头,硬是将那润润的泪水给逼了回去!她不能要娘面前流泪,她不想让娘亲为她担心,娘的心这辈子伤的已经够透了,所以她不能让娘再为她伤心!
生生的将泪水逼回去后,琇浣对着娘亲展颜淡淡的一笑:“娘,别说傻话!你不会有事!你和小智是浣儿唯一的亲人,浣儿谁也不会让你们离开!”
“娘知道浣儿是为我好!也知道小智乖!娘没能让你与小智过上舒心的日子,不止拖累了你,更连累了小智!是娘对不起你!”妇人隐含着泪水看着在她面前的一双儿女!千般不舍,万般不愿!
琇浣猛的摇着头,不让自己的眼泪流下,她不要娘亲为她担心:“娘,是浣儿不好,这么些年了,也未能帮你除去你身上的毒素!”
“傻孩子!”妇人无比怜爱的抚着琇浣的双手,在触摸到那手掌一层厚厚的硬茧时,眸光之中闪过一丝自责的痛苦,她的女儿,本该是名门千金,锦衣玉食,绫罗在身的,如今却……这一切都是她的错!如果当年,她将她留在府上,是不是现在都会不一样!只是,那女人能溶的下她的女儿吗?
“娘……”浣儿的声音有些哽。
“浣儿,你要记住,世上最不能信的便是男人的那张嘴!”妇人强忍住剧咳,依依不舍的抬眸望着琇浣,紧握她的双手,有气无力却不得使出浑身的力气说道!
“娘,娘!浣儿答应你,这辈子除了小智,不对任何人交出这颗心!”她生生的逼回眸中隐含的泪水,对着床榻前的母亲做出誓言!一手紧握着娘亲的手,一手紧握着小智!
“浣儿,小智!”
娘亲终是带着万般不舍,千份怨恨,撒手人寰!临死,娘亲都用着痴怨的眼神望着那个方向,那个让她伤心绝望一生的方向!那里有她爱了一生,恨了一生,怨了一生,却也负她一生的男人!
一月后。
陵州段家。
琇浣瑞坐在铜镜面前,由着丫环老妈子为她梳妆打妆。从今天起,她便是段家大小姐!
铜镜中,印出一张精致的小脸,杏眼柳眉,睫毛弯翘,犹如两把张开的扇子。鼻子挺俏,樱唇朱润。浅笑之间,露出一对浅浅的梨涡。
简单却不失闺秀的少女发髻,几片的珠饰紧贴着她那如绸缎一般的秀发,薄薄的一层刘海,将她那额前的一道半寸长的伤疤恰到好处的遮住。
疤痕很淡,如果不仔细的凑近看,根本看不出她的额头有这么一道伤疤,这道疤已经在她额头上十七年了。
一袭淡紫色的罗裙,裙摆上绣着小朵淡粉色的桅子花,身披一方翠水薄烟纱,户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不施粉黛却婉如天女下凡!
看着镜中那与娘亲像足了八分的自己,琇浣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浅浅的淡笑。
娘,浣儿回来了!
“吧哒!”一滴青泪落在了那带粗糙的手背上。
“小姐,怎么了?”身后的老妈子赶紧拿起一方锦帕,轻轻的拭去琇浣眼角的泪珠,一脸的急切:“这好好的,怎么就落泪了呢?”
琇浣接过老妈子手上的锦帕,赶紧拭去眼角脸颊上的泪花,对着老妈子露出一抹苦涩的牵笑:“对不起,乳娘!婉儿只是想到了娘亲!如果娘亲还在,那该有多好!如果娘亲能看到婉儿回到段家,我想她一定会高兴的!”
乳娘区嫂有些心疼的搂住琇浣,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放心吧,小姐,夫人在天之灵一定会感到欣慰的!如今你已回家,老爷一定会更加心疼你的!”
被乳娘搂在怀里的琇浣身子微微的颤抖了一下,有些胆怯。
“怎么了?”乳娘似是感到了琇浣的不安,有些疑惑的看着她。
琇浣懦懦的低下了头,双手有些紧张不安的相互交扯着,洁白的贝齿轻轻的咬着下唇,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