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次见着琇浣,是琇浣生辰那日,小琇浣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犹如一个误入凡间的精灵一般,在下人的陪伴下,来到他的院落。
自三岁起,琇浣便对着他说:臣哥哥,以后每一年的生辰,婉儿要先与臣哥哥一起过!白天与臣哥哥过,晚上再与爹娘一起过!
他很高兴!用欣喜若狂这四个字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那日,琇浣便是穿着一件月白色的缎裙,坐在那紫滕花架下的秋千上,然后笑着对他说:臣哥哥,婉儿坐在这秋千上,你帮婉儿画一副荡秋千的丹青好吗?
他二话没说,跑进房内,取来笔墨纸砚,细细一,一笔一划的画起!
秋千上,琇浣笑的犹如那三月的暧阳一样,温暧着他的心,他心中默念,以后的每一年琇浣生辰,他都为她画上一副丹青。
但是,却再没有这个机会!当他拿着裱好的丹青图来到段府找琇浣的时候,却被人告之,蔚姨带着琇浣不知所踪!
当时,他愣在了当场!一时之间,不知所措了!他没有去问段慕风,为什么蔚姨与琇浣会不知所踪,他知道,他的婉儿终有一日会回来的!因为她说过,以后每年的生辰,她都在与他一起过来!他们婉儿是不会食言的,所以他等。
以后,每一年琇浣的生辰,他都会凭着记忆,凭着对琇浣的感觉,画一幅琇浣在那紫滕花架下秋千上的丹青。
至今,他已经有十七张琇浣的丹青图。他庆幸,他画的丹青图与现在的琇浣挺像。
一张一张的翻着这么些年绘下的丹青图,细细的看过每一张,沐少臣的眸光里充满的尽是尽限的温柔。
看过丹青图,视线落在那摆在书桌上的一个精致的锦盒上。伸手拿过那锦盒,打开,里面躺着一只玉镯,浅绿色的玉镯静静的躺在那精致的锦盒内。
修长的手指,拿起那玉镯,眸光依旧是那样的平柔。虽然这玉镯算不上是上好的璞玉,却比任何璞玉更让他视之珍宝。
细看之下,可以看出,这玉镯有两处裂缝。没错,这玉镯摔碎了,碎成了两截,他想尽办法才将它们重新合上。
这玉镯是琇浣送给他的生辰礼物!想想都觉的挺好笑的,哪有人送一大男孩生辰礼物送一只玉镯的!但是,这玉镯却是他的宝贝之物。
那一年,琇浣还不到四岁,那天,是他的九岁生辰。其实他的生辰,他没想过会收到生辰礼物。父王与母妃会记得少卿每一年的生辰,为给少卿每一年的生辰办生辰宴,但是他的生辰却似乎自他有记忆以来,母妃似乎从来没怎么在心过。
那一年,亦如此,他端坐在琇浣常坐的这秋千上,仰头望着那爬满一架子的紫滕花,紫滕的芬芳萦绕着他的鼻尖。
他是沐王府的大少爷,是王位的世袭之人,今天母妃带着少卿去了段家。他没有跟去。
静静的坐在那秋千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晃着。
“臣哥哥!”琇浣清脆如出谷黄莺般的声音在院外响起。
听着那小小的声音,他的心:“噌”的愣了一下。一个快速的起身。
“啊!”
他还未来的及走至院门处,只见小琇浣在他面前很不雅的摔了一个狗啃屎。她的手正好趴在了他的长靴上。
急急的蹲下身子,将她扶起:“婉儿,怎么了?有没有摔痛?”眸中尽是心痛之色,执起她的小手,细细的端详起来,只见她的手掌已经在面磨破了,点点的血渍刺红了他的双眸。
“疼吗?”对着她的小手轻轻的呼着气,言语之中尽是疼爱和宠溺。
“嗯,不疼!”琇浣使劲的一摇头,其实还是有点疼的,只不过不想让她的臣哥哥担心而已。
“啊?碎了?”琇浣有些不高兴的嘟起了她那粉嫩的朱唇。
“碎了?什么碎了?”沐少臣有些不解的问着琇浣。
琇浣捡起那地上一分为二的玉镯,瘪着小嘴递到沐少臣面前,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对不起,臣哥哥!婉儿把你的生辰礼物给摔碎了!”
沐少臣的视线终于落在了小琇浣手中那碎成两截的玉镯上。脸上闪过一闪而过的笑意,那笑意中蕴含着太多的感情,有高兴,有欣喜,有怀疑,但更多的则是甜蜜的幸福。
浅笑着接过小琇浣手中的那两截玉镯,“这是婉儿送给臣哥哥的生辰礼物?”沐少臣觉的有点好笑,他收到的第一份生辰礼物,竟然是一只玉镯!他一个大男人,婉儿竟然送他一只玉镯!但是一想,心中却是喜滋滋的!
这是他收到的第一份生辰礼物,而且还是他的婉儿送的,虽然说这礼真的不是很……而且还摔碎的,不过,不可否认,他的心里真的很高兴。
“臣哥哥,要不婉儿重新送你一份吧?这只玉镯已经碎了!”小琇浣睁着圆圆大大的双眸,看着他说道。
“没关系,碎了,臣哥哥一样喜欢!”收下小琇浣手中那碎成两截的玉镯,小心翼翼的放入自己的怀中。
“你怎么过来了,母亲不是带着少卿来找你了吗?”沐少臣拭探性的问道。
琇浣起身,越过沐少臣,走至紫滕花架下的秋千上,轻轻的往上一坐,双脚离地,“臣哥哥怎么不告诉婉儿,今天是你生辰呢?不然,婉儿好早点准备你的生辰礼物!”并没有回答沐少臣的问题,而是问起了他问题来。
沐少臣走至琇浣身边,润润的一笑,扶住那微微轻晃的秋千,“婉儿,你手破皮了,臣哥哥帮你上点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