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念念见她脸色苍白得可怕,担心地轻轻喊了句。
幸亏念念这一声轻唤,才让她没有继续呆若木鸡地立下去。勉强对那两人绽起一丝礼貌的微笑,然后她便拉着念念快步往外走。
脚步快到有些踉跄,手抖得厉害,身体也在颤抖。
恍惚中,她依希听到厉君浩喊她,不过她没理会,近乎于赌气般充耳不闻。
走出旋转玻璃门,外面灯光通明,车位几乎全满了,这里的生意永远座无虚席,除了他为她保留的那个位子。可是,现在看来他的举动也没有什么特殊意义,不过是对过去美好回忆的一份眷恋而已,仅此而已。
她拉着念念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的车,坐上车,她像秋风中的落叶般不停地瑟瑟发抖。
将暖风开到最大,她还是感觉冷。下意识地往门口瞥了眼,那不停旋转的玻璃门进进出出形形色色的食客,却没有那抹熟悉的健影。
玻璃幕墙是防窥的,坐在里面可以清楚地看见外面的一切,而从外面看里面只有隐约忽闪的光影投在深灰色的玻璃墙上,像小时候看的皮影戏。
坐了大约有三四分钟吧,具体时间她也不清楚,终于发动车,慢慢驶离停车位,调转车头缓缓地融进车河。
宽阔的道路流淌着数不清的车子,一盏盏车灯拉出等距的光弧,晃得人眼前发花。
刚才吃得很饱,不知为什么又出现低血糖症状。她头晕耳鸣眼前阵阵发黑,为了安全起见,她将车速减慢再减慢。
没有理会身后不耐烦的喇叭摧促声,谁规定开车就必须比自行车快?
隐约听到后面有骂娘声响起,不过谁也奈何不得她,反正她又没违反交通规则,只听说超速罚款,还没听说慢速也罚款。
一辆辆车子很不耐烦地从她的后面超过来,驶过她车窗的时候都会骂一声:“妈的,睡着了吗?”或者更难听一点的:“死车里头了吗?”
她很恼火地将窗玻璃全部拉起,然后将音乐声调到最大。爱怎么骂怎么骂,她行她素,充耳不闻!
可是,这招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招数有时候也不太管用,行驶了大约十几分钟之后,有人很不客气地拦截在她的车前。
前无去路,左右都是拥挤的车流,她没有那种见缝插针的超车技术,只好停下来。
那是辆很张扬的限量版法拉利,宝蓝色的烤漆在灯河的忽闪照映下像是真正的宝石,熠熠生辉。
吃过陆千帆一次亏,林惜便知道这些开名车的大多都是不好惹的主,不过今天她却并没有慌乱,因为她没有刮蹭到对方。只是车速慢,挡了对方的道而已,而它现在不也正拦她的道前吗?扯平了!
车门打开,走下来一个飞扬跋扈的男孩子,那样嚣张的气焰,那样不善脸色,还有那张似曾相识的俊秀脸庞,都让林惜讶然地张大眼睫……竟然还是陆千帆!
冤家路窄,这句话此时用来竟然如此恰当。
林惜有片刻的惶然,不过很快便沉静下来,她听肖剑男说过,已经赔偿给陆千帆五十万。
陆千帆昂首大步走到车前,用力地敲敲车窗,示意她摇下玻璃。
她冷笑,真不明白,这个陆千帆是不是跟她上辈子有仇,每次她心情最糟糕的时候,他就会冒出来凑热闹。
摇下窗玻璃,一股浓郁的酒气扑面而来,他喝酒了,而且喝得还不少!
林惜心里有些慌乱,不过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冷冷地问道:“干什么?”
一声轻佻的口哨声响起,薄醺的陆千帆邪肆地笑问:“干你,可以吗?”
“流氓!”林惜大窘复大怒,她冷睇着这个张狂轻亵的年轻人,嘲讽道:“看你人模狗样,原来是个喜欢性骚扰的心理变态!还借酒装疯跑出来扰民,说你住哪家精神病医院,我打电话让他们把你领回去!”
陆千帆被她骂得狗血淋头,不怒反笑:“是不是今晚你老公又跟小姨子爬床,冷落了你?欲求不满难免肝火旺盛,臭娘们,今晚本少爷开恩布施雨露帮你降降火气如何?”
几乎是本能地挥手甩了他一记耳光,“啪!”居然被她打了个正着,而且力道很重,反震得她的手掌隐隐作疼。
陆千帆没料到她敢打他,狭长的凤目微微眯起又缓缓睁开,俊秀的侧面印着五道淡淡的指印。
林惜这才意识到自己又闯下了大祸,这个恶少爷是她打得起的吗?
可是已经打了,懊悔也没用,道歉有用吗?貌似也没用,这恶少得理不饶人,再加上喝高了,更难缠,所以她干脆紧闭嘴巴,等候他的发落。
“好,你厉害!”陆千帆狠笑着连连点头,赞叹:“敢打本少爷,勇气可嘉!”
何止是勇气可嘉,简直是胆大包天!今晚他要不让她哭着喊娘,他就不是陆千帆!
扬手打了个响指,立刻又有好几辆车包抄过来,将白色的飞渡车团团围在中央。
陆千帆拉开车门,将林惜揪下车,旁边有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拉开另一侧的车门将念念抱下车,然后从环侍的车里跳下来许多手持木棍和铁棍的痞子,二话不说,对着林惜的车就开始乱砸一通。
“喂,你们干什么?”林惜吓了一跳,她心疼爱车,更心疼被吓哭的念念,挣开陆千帆的手,从那男子的怀里抢回念念,怒道:“你们这些混蛋,欺负女人和小孩子算什么本事,坏事做绝,小心打雷挨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