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抬起小脸,认真地看了他一会儿,便甜甜地笑了笑:“叔叔!”
“乖!叔叔特意来看看你!”厉君浩这句话似是告诉病房里站的那两个人,他今天过来的目的并不是冲他们俩。
跟念念聊了几句,他拍拍她的小脑袋跟她道别。站起健硕的矫躯,转身的时候,他走的很慢,却没有要停下来坐坐的意思,而病房里的两个人也没有要挽留他的意思。
经过林惜身边时,微微侧目,觑见她微垂的螓首,那双剪水秋瞳已掩进了长长的扇羽里,显然在躲避他的目光。
好看的薄唇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他意味深长的目光飘向肖剑男再转回到她脸上,似是恍然地低语道:“原来……你找了个赝品!”
厉君浩走后,肖剑男就在病房里跟林惜吵个不休。
“到底什么意思?谁是赝品?”肖剑男越想厉君浩说的这句话越觉得窝囊火大,可当时不知为什么,他就那么眼睁睁看着对方目空一切地走出去,竟然连拦住他问问究竟的勇气都没有。
跟厉君浩第一次见面,肖剑男就能感觉到此人对他有着莫名敌意。他从来都不记得什么时候得罪过他,也根本不认识他,对方的敌意从何而来?
凭着男人的直觉,他觉得应该跟林惜有关系。“说实话,他是你什么人?我怎么从来不知道你有这么个朋友?噢……对了,他的眼神很像你经常画的那个……”发现这个至关重大的问题,素来反应灵敏脑子有过两秒钟的当机,当即,他狠狠一拍大腿,愤怒地总结道:“他就是你一直念念不忘的初恋!”
林惜头疼欲裂,刚刚因为他照顾念念而产生的一丝好感迅速土崩瓦解,连解释都懒懒的,她指着病房的门口说:“你出去!”
肖剑男哪会那么听话,他非但不出去,反而指手划脚变本加厉。觉得自己被戴了一顶天大的绿帽子,而他还浑然不觉,想到这里又是愤怒又是委屈。“难怪这次得理不饶人,借着林佳的事情非要跟我闹离婚!原来你早已经在外面勾搭好了奸夫,只等跟我离婚就跟他双宿双栖是不是?”
林惜见肖剑男双手握拳,眼珠都红了,咬牙切齿的样子形同凶兽。她从未见他发过这么大的脾气,连病床上的念念都吓哭了。
“妈妈,我怕!”念念扁起小嘴巴,哭着要找妈妈。
她只好走过去将孩子抱在怀里,打断肖剑男的臆测,喝斥道:“你出去!孩子都吓哭了!”
肖剑男看着念念惊惶的小脸,便停止了咆哮,却无法冷静。他在病房内团团地转来转去,就像只疯狂的困兽。走几步,他就会凭空臆测出一种林惜背叛他的假设。
林惜从未想过肖剑男的想象力竟然如此丰富,让她瞠目结舌的同时又感到无力和无奈。
这就是男人,自己可以姿意游戏花丛,事后把自己说得片叶不沾身。哪怕他闹出让小三怀孕生子的丑事,也无所谓的样子,以为哄她几句甜言蜜语就了事。
而她只是跟一个男人略有交集,他就疯了,把她说得恬不知耻,好像不知道给他戴了多少顶绿帽子!男人,自私又自大的动物!
“妈妈。”念念不知道爸爸怎么了,这样可怕的样子实在太陌生。她只是很小声地对林惜说:“念念饿了!”
林惜很悲哀,她无意要求那个正在发挥丰富想象力对她横加指责乱泼污水的男人赶紧闭上嘴巴去给孩子弄点吃的,只好放下念念,低声安慰道:“乖,妈妈去去就来!”
正准备去外面买饭,病房的门却突然被打开了,进来的人还真不少。
首先是推着药车给念念换药瓶的护士,然后是提着保温瓶的肖母,后面还跟着一对风尘扑扑的中年夫妇。
“念念,可怜的小乖乖!”肖母心疼地快步走到床前,一把推开林惜,将念念抱在怀里,“饿不饿?奶奶做了好吃的给你带来,没做你爸妈的份!”
林惜也没指望她能做她的份,只希望让孩子吃饱就好了。见肖母已经拧开保温瓶,将里面的白粥青菜拿出来,还有念念最喜欢吃的水煎包。
护士换过药瓶,又给念念测了体量,说基本退烧了。看着孩子狼吞虎咽很有胃口的样子,林惜才放下心。
转首见那对风尘扑扑的中年夫妇正讪讪地立在一旁,她语调平淡地跟他们打了声招呼:“舅舅,舅妈!”
舅舅家虽然安了电话,但交通并不方便,要从老家来r市起码两三天的行程。林佳被抓进警察局是今天上午的事情,所以他们不可能是为此事而来。
“噢!”舅舅林智成老实木讷,此时连头都不敢抬,只是低低地应了声。
舅妈许芳则连忙笑了笑,解释道:“前两天我就跟你舅舅商量,好久没来大城市里看看两个女儿啦,心里着实想念!所以啊,等地里的活儿一收拾完,我就跟你舅舅来了!”
林惜点点头,虽然确实有话想对这两个唯一的长辈说,但此时此地显然不是说话的地方。
许芳精明的目光四下打量,啧啧叹道:“大城市里的医院就是不一样,这么漂亮宽敞的屋子里只住一个孩子……”言下之意有点可惜。
偷眼看肖剑男,见他好像没看到他们夫妻俩进来,只低着头好像满腹心事的样子在室内不停地走来走去。她也没打扰他,而是走到病床前,见肖母正在喂念念喝粥,就问道:“亲家母,要不要我来喂?”
“不用啦!”肖母眼皮都没抬,爱搭不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