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苗筱花听说苗母去了队里和队长言不投机地大吵了一架,再后来,苗母下岗呆在了家里。在苗母在和别人拉家常时,在门外的苗筱花偷听到了原委。父母经常出差对孩子的成长终究不好,家里的情况班主任知道,所以才会将苗母喊了过去。苗母下岗是因为没有答应队长的安排。要么出去,要么下岗,这是队长对苗母说的话。为了苗筱花,苗母自然是没有同意再去出差。
“别人的孩子太小,那我当年呢!我的孩子就不小吗?几乎是这边筱花刚断了奶,那边我就出差了。”苗母是这样愤愤不平地说着,而这些话,她从来没有在苗筱花的面前提起。如果那一天苗筱花不是提前放学回家,她也不会听见苗母的这些抱怨。
苗母不想让苗筱花知道,苗筱花也是装作不知情的样子,只是表现的比以往更懂事了。苗筱花高一那年,苗母从别人那得知特殊工种可以提前退休这一政策。苗母一合计,她的工种是气焊,年龄也刚好达到要求,下岗倒不如退休,于是四十五岁的苗母办理了退休手续,从此更是将一颗心花在了苗筱花的身上。苗筱花倒也是争气,成绩一直没有让苗母操心过。高考时的成绩倒也是不错,只是因为志愿的失误,白白耽误了一年。
那一年的暑假,苗母的脾气不是很好,苗筱花也很是内疚,只是她真的不愿意放弃她的追逐。如果人有先知功能,如果她早点知道俞遥其实根本就不记得她在十五岁那年说过的话,她还会那样傻吗?
苗母看似对她严厉,但是作为一个母亲苗母为苗筱花付出了太多,有些事情她也不想让母亲太过于操心。既然她与俞遥之间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不如就让她的这段感情烂在肚子里。
推开门,苗筱花和一个刚进来的男人擦肩而过。那一瞬间,苗筱花愣住了,那个人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不由地回头看去。
从她这个角度,只能看见男人的侧脸。男人那仿佛如炭笔勾勒出的脸庞有棱有角,男人低头看着货架上的面包,浓眉微微扬起。
手捂着唇,苗筱花露出了惊愕的神情,怎么又会遇见到他,好在他似乎并没有认出她来。迅速的,苗筱花离开了面包屋。
察觉到了什么,挑选着面包的男人抬起了头,淡淡的目光看着摇摆的玻璃门,随即目光又落回到了面包上。
逃荒似的苗筱花急速地在大街上走着,心止不住地跳着,一个陌生人而已,她这么紧张做什么。晃了晃手中的袋子,又是叹了一口气。尴尬的事姑且放到一边,最让她头疼的还是回去如何向母上大人交代。生活就像四爷,不是你换台就可以逃避的。所以,流浪解决不了问题。不情愿的,苗筱花挪动着脚步向家里走去。
站在家门口,趴在门上听了一会,里面似乎没有听见什么动静。扰扰头,小心地苗筱花打开了房门,探头看去,客厅里没人。悄悄地关了门,换了鞋子,蹑手蹑脚地刚要准备去自己的卧室。忽然间,一道声音响起。
“去哪了!”
这一道忽如其来的声音让苗筱花吓了一大跳,脚底如生了根一般地立于那儿,慢慢的苗筱花转过了身子,挤出了一丝笑容看着冰着一张脸站在厨房门口的母亲。苗筱花慢慢地挪着步子走了过去,举起了手中的袋子:“妈,金枪鱼面包,刚刚做好的,你尝尝。”
夺过了苗筱花手中的袋子放在了一边的桌子上,苗母恨铁不成钢地瞪着苗筱花,目光在触及到苗筱花那一身学生装,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手戳着苗筱花的额头:“苗筱花!我之前怎么吩咐你的!你看看你这一身像什么样子!说,跑哪去了,人家廖明远怎么说也是一个海归的高材生,他哪里配不上你了!放人家鸽子不说,就说你这一身打扮,苗筱花,你让我怎么说你。真的打算窝在家里做一辈子的老姑娘!”
嘟起了嘴,苗筱花有些不乐意地小声嘀咕着:“人家才二十三岁。”
一句话让苗母更是火上浇油,声音也不由提高了:“二十三岁,你以为你还小!”
“人家遥哥哥比我还大呢,他也没有着急。”低着头掩饰住了脸上失落的情绪,苗筱花轻声说着,“我今天还看见了他。”
那一瞬间,苗母眼里闪过一道错愕的之色,复杂的目光盯着低着头在那玩弄着手指的苗筱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女儿的心思做母亲的怎会不知道,苗筱花不说不代表她这个母亲没有看出来。
“回房好好反思,找个时间给黄阿姨道歉去。”终究苗母没有再责备苗筱花什么,转身回到了厨房。
挪动着步子回到了屋子里,苗筱花仰面躺在了床上,抬起了胳膊看着自己的五指,曾经有个人拉住她的手,带着她上树挖泥,只可惜逝去的时光再也无法回来。她与他也回不到孩提的时光。
心里难过,不由想找个人倾述,唯一可以想到的还是方盈盈。方盈盈如今在c市读了研究生,已经有一段日子没有联系了。上一次通话因为方盈盈的话语戳到了苗筱花的痛处,所以那一次苗筱花什么都没有说的挂断了电话,而方盈盈也没有再打过来。她与方盈盈之间很少会发生争执,少有的几次争执都是还是因为那人而引起的。
拿着手机,盘腿坐在床上,犹豫了一下,苗筱花拨出了那个熟悉的号码。电话响了几声,忽然便被挂断了。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苗筱花失落地看着握在掌心的手机,方盈盈还在生她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