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个?”知夏拿起桌子上的退婚书,看都不看直接撕烂,“谁知道是哪个猫狗签的,不算!”
“你……”郁氏见了大怒,指着知夏的鼻子骂起来,“我不管你是庞氏也好,是猫狗也罢,今个儿这婚是必须得退!”她到哪里都是前呼后拥,何时受过此等大辱,盛怒之下竟忘记了害怕。
知夏闻言轻蔑地看了她一眼,“哼,那你就回去一个人退个够吧,送客!”
郁氏被下了逐客令,她铁青着脸甩着袖子往外走,知夏诅咒一般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执迷不悟,你们范府马上大祸临头了!”
她的身子一滞随即快步走出去,蔡氏逃也似的追了出去。
外面的阳光晃得刺眼,蔡氏感觉有些眩晕,彩云眼尖一把扶住她的胳膊。
“扶我回去。”她头痛欲裂,一句话都懒得说。
后面的婆子赶忙上前,把蔡氏搀回了荣禧堂。回去倒头就睡,直到晚饭时分她才挺着起来。
知夏被附体的事情只有少数人知道,她们都明白其中的厉害关系,所以并不敢胡说。鄂氏从娘家回来只听说婆婆身体有恙,并不知道当中原委。还不等她吃罢晚饭,小丫头回来请,说是大太太让她立即过去一趟。
鄂氏闻言心中纳闷放下筷子就去了。见了婆婆发现她脸色很难看,只一天的功夫竟憔悴了好多。
“敏儿,你可算是回来了。”蔡氏明白那三万两银子是泡汤了,眼下也不必再瞒着儿媳,总要有个人商议一番才好。
“太太,发生什么事了吗?”
蔡氏遣走屋子里的奴婢,把事情学了一遍,自然是省略了三万两银子的事情,末了说道:“我看着不像装假,一个丫头也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可是青天白日的又感觉奇怪。”
“太太,这样的事情真是让人毛骨悚然!您可瞧仔细了?这鬼神附体可不是能装出来的,媳妇听老人说,被附体的人不仅行为举止像他人,就连声音和模样也像。这可是假装不了的。”鄂氏提醒着。
蔡氏听了点点头,“白日里你是没看见,活脱脱就是涟儿母亲的样子,吓得我心怦怦直跳。本来我也是半信半疑,一听她开口更加冷汗涟涟。”
鄂氏闻言思量了半晌,说道:“太太,不如请个高明的道士进府一趟,真假一看便知。如果真有附体一事,做场法事就行了。”
“甚好!”蔡氏听了立即同意,好像抓到了救命稻草,“赶紧驱驱,省得我连觉都睡不安稳。不过,这高明的道士去哪里找呢?”
“离城二十里有个清虚观,听说那里的道长专门给人驱邪避凶很灵验。明天一早媳妇就派人去请,请太太勿要烦心。”鄂氏回着。
听罢蔡氏觉得安心了许多,决定明日在听雨轩驱鬼。
与此同时,一条黑影偷偷翻过范府高墙,找到后院的一口井,掏出一包药末抖落在其中,然后又翻墙而出消失在夜幕中。
听雨轩这边却把知夏当成了四太太,涟儿自然是深信不疑,竟然和她同塌而眠说是要母女叙叙旧。
待到卧房无旁人,知夏这才长出了一口气,整个人虚脱般无力。
第二日一大早,太阳还没升起来,徐府的角门打开,一个青衣小厮牵着马出来。他爬上马背,朝着城西方向而去。拐角处隐着一个道士打扮的人,竟然悄悄上马尾随而去。
行至城外,小厮直奔清虚观而去,后面的道士见了快马加鞭从岔路狂奔。小厮到了清虚观门口,瞧见一位道士正在门前扫落叶,少不得下马上前。
还不等他开口,那道士竟然站直身子盯着他的脸打量起来。
“施主,你面色红润可惜主印发暗,必是主子有祸事!”此言一出让小厮大吃一惊,都说这清虚观最能驱鬼看相,果然如此!
他赶忙深施一礼,“小的给道长请安,不知道道长法号。”
“贫道清虚。”道士打了个稽,“我们茅山最善驱鬼,施主此次必能不虚此行。可是府上闹得恐不是一般的鬼,只能驱不能伤!”
小厮闻言脸色大变,看着清虚就像看到了神仙,“道长真是神机妙算,还请道长过府一趟啊。”
“你且在这里等候,容贫道进去拿些东西。”说罢清虚进了道观。
不一会儿,他牵着马背着宝剑出来,上马跟着小厮进城来了。到了徐府高墙外,二人绕到后门,瞧着四下无人这才下马进去。行至二门早有鄂氏派来的婆子等候,领着清虚直奔听雨轩而去。
行至湖畔,婆子瞧见蔡氏和鄂氏都在那边等候,忙上前请安。
“这位就是清虚观的道长吧。”蔡氏也顾不得什么外男不得进内庭的规矩,况且道士本在化外,红尘中的俗约不必遵守。
那清虚也不请安,只是微微鞠躬行了个道礼,一捻颌下的几缕胡须倒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
“道长……”
清虚一摆手,“太太不必多言,贫道已然算到了一二,想来古怪就在眼前的房子里。”
真是神人!蔡氏闻言大喜,看来驱鬼之事有戏。
“虽说里面的鬼怪是府上先人,可是她不该占了活人的身体。请太太为贫道准备香炉等物,这就开坛作法。”清虚此言一出,蔡氏更加惊为天人,赶忙命人准备所用之物。
一张八仙桌,黄绸布覆上,雕花的紫铜香炉里面插着九柱香。清虚拔出背后的宝剑,又从怀中掏出一摞符咒,轻声念叨几句撒向半空中。手中的剑不停舞动,转眼间便把那纷飞的符咒一张张串在剑端。手指一指,符咒竟然烧起来,瞬间化作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