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听出来人不少,叶千秋暗叫不妙,连忙翻身坐起,并快速抓过落在地上的衣服盖在他身上,遮挡住他裸露的身体。未免被人发现端倪,她扶起因惊吓而无法动弹的花镜月,让他侧身靠在自己怀里,又抓了一件衣服给他盖上,让人有种他正小鸟依人的靠在她怀里的错觉。
“娘娘……娘……”闻声而来的萍儿,一边唤着花镜月,一边掀开帷帐,却被眼前所见的景象吓得硬生生收了声。
众宫女一进浴室,看到的便是花镜月裸着臂膀,玉体半掩,柔柔靠在叶千秋怀里的羞人模样,而紧拥着他的叶千秋,正一手搂着他,一手捡起落在身畔的衣服为他遮掩身体,一副呵护备至的模样。
波澜未退的浴池,轰然倒下的衣架,以及散落在地的凌乱衣衫,这场面着实诡异,不禁让这些适逢春心浮动期的小宫女想入非非。
叶千秋一副没事儿人的模样,笑嘻嘻的朝她们摆了摆手,“哈哈哈,发生了一点意外,没你们的事了,都下去吧!”
“是。”众宫女连忙欠身应下,脸颊微红的转身退下。
萍儿呆立在原地,瞠这一双眼,嘴巴张了张,想说什么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震惊、愕然、惊吓……各种情绪堵在她的脑子里,让她没办法一下子反应过来。
原以为一切都完了,没想到竟然被她给救了,花镜月终于回过神来,却是满心疑惑与惊讶。
大家走了,叶千秋终于放开他,起身整了整衣袍,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地上的花镜月。
“皇、皇上……你为什么……”花镜月惊愕的抬头看着她,没想到他竟然被她给救了,这个他一直忌惮,以为会毁掉他的一切的人,竟然帮他掩饰身份,为什么她要这样做?她可是娶了个男人啊,这种株连九族的欺君大罪,她难道一点都不生气吗?
她看着他的双眸眨了眨眼,看出他想问的是什么,不过这个问题还当真问到她了。
“嗯……这个嘛……”她抬手摸了摸下巴,好似想在才开始想自己为什么要帮他,“的确,你们犯的是株连九族的欺君大罪,朕也应该将你们以罪论处,甚至将你们千刀万剐泄愤也情有可原,但就算是死刑犯也应该有申辩的权利,朕要听听你的理由。”
也许是因为她成长的环境不同,所以造成认知上的差距,在她看来,不管是犯了多大的罪,犯人都应该有为自己申辩的权利。而且,其实对于他男扮女装嫁给自己这件事,她并没有生什么气,只是吓了一大跳,非常的震惊而已。相比起被欺骗的气氛心情,她更好奇到底是什么原因,竟让他一个堂堂男子甘愿男扮女装,甚至还嫁给她这个“男人”为妻。
还记得她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她向花正清提亲说要娶他,那时候花家二老的反应,当时她并没有觉得哪里奇怪,但现在想起来就有明显的不同了。花正清一再推辞,应该是知道自己的女儿其实是个儿子,而花夫人乐见其成的态度,很显然那是还被蒙在鼓里,毫不知情的反应。也就是说,他的真实身份应该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可这样一来她就不懂了,为什么一个好好的男孩子,要从小男扮女装生活?
花镜月提到嗓子眼的一颗心终于稍稍放下了些,还以为她一定不会放过他,没想到她竟然比想象中好说话,没有恼羞成怒将他直接处死,既然她想听他的理由,那是否就表示他可以抱有一丝希望呢?
“是,罪民这样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请皇上听我细说。”他垂下头,事情已经揭穿,他不敢再以皇后身份自居,现在的他不过是一个犯下滔天大罪的罪民而已。
“嗯,不过在此之前……”她看着他,指了指他衣衫不整的模样,勾唇狡黠一笑,道:“朕是不介意你这副模样啦,但看样子似乎说来话长,你还是先穿好衣服吧!”
他垂眸看向自己,因为太过震惊,他一时间竟忘了自己没穿衣服这件事,经她这么一提醒,这才想起自己的样子有多么不得体。
双手握了握,他暗暗抓紧披在自己身上的衣服,止住自己恐慌的心情,故作镇定的道:“皇上恕罪,罪民立刻就穿衣服,请皇上先到寝室稍等片刻。”
叶千秋理了理衣袖,负手转身,缓步出了浴室。
终于知道一直以来所感觉到的违和感是为什么了,从一开始她就觉得哪里不对,可是又说不上来到底是哪儿不对。跟花镜月相处久了之后,也只以为是因为他隐藏本性的原因,可是那种违和感却一直存在,让她始终觉得不对劲,现在真相揭开之后,一切就变得豁然开朗了。
抓着衣服站起身,花镜月只觉得双脚打颤,活了十七年,他还是第一次感到如此恐惧。大力在自己的腿上掐了一把,以疼痛止住颤抖,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渐渐平复下自己的心情。
不一会儿,他穿好衣服,稍微整理了一下头发,从浴室出来,跪在叶千秋跟前。
“在你开始说之前,朕要先提醒你一句,既然事已至此,便不能有半句假话,也不能有所隐瞒,如果你敢有半点欺瞒朕……你应该知道后果吧?”在他开口之前,叶千秋先给了他一个警告。
她现在的确没有生气,但如果他再欺瞒她,她可不敢保证自己是否还会放过他,毕竟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欺骗,就算度量再大的人也会发飙。
“是,罪民绝不敢有半点欺瞒皇上之言。”自己一家人的性命都握在她的手里,只要她一声令下,他花家上下便全都得死,他哪敢对她有所期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