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其中一个宫娥吸引了良凤的注意,只见她闻言一动未动,仍旧立在原地,嘴角甚至还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浅笑。正是今早提醒良凤,楚傲天昨天守了她一夜的那个宫娥。
“苏姑娘果然不一般啊!”宫娥说着,衣袖一挥,一阵白色的粉末飘过,很快便见伏在地上颤巍巍的宫娥、内侍倒了一地。
见此,宫娥笑得愈发明媚,素手伸向自己脸颊右侧仔细地摸索起来,然后便见她一侧脸,一层肉色的薄膜从她脸上剥落。
人皮面具?良凤思索的空档,“宫娥”已经。
“苏姑娘,是我!我来接你了!”
良凤一言不发,看着宫娥动作,她不认识她,可是她的声音却是她忘不掉的。良凤嘴角轻轻扬起一抹笑,却透着无尽苦涩……
楚傲天再次醒来,栖凤宫已经人去楼去,看着倒了一地的宫娥、内侍,他知道,那女人跑了!但是他却无法说清自己此时的复杂的感觉,
曾经,他伤她、辱她,甚至将她贬出宫门,但他并没有得到想象中的快乐,相反,觉得心口有些空空的。所以他不停从宫外监视她的侍卫那获取她的讯息,她伤愈,她下床站立,她行走,一直到她离开,完完全全地脱离了他的掌控。
他从不知道,她竟有这般本事,甚至于他后来查到良庄的大庄主就是她!而楚国在一段时间内出现朝臣遭到暗杀的事件也和她有关,最后查到的苏楼楼主竟还是她!
待他查到四皇子府中那个名唤凤娘的姬妾就是她时,他竟隐隐有些嫉妒了。嫉妒她和离墨浩朝夕相对,嫉妒她为他的苦心谋划。只是他没想到的是,两人未及见面,她再次离开。她离开地是那般果决,那般恣意!在北周再见时,她已是精才潋滟、家喻户晓的花蕊夫人,北周第一女太傅,她让他再次惊艳了。而在狩猎场上,脱下红装的她,洒脱、张扬,甚至是嘴角扬起的那一抹得意都深深地吸引了他。他从未发现,这个被他冻在栖凤宫中两年的她还有这么多面,这么多迷人的面!
他追了她一路,从西楚追到东黎,到北周,直到现在回到西楚,他第一次发现这个每日在栖凤宫翘首以盼的女人,很美。这才发现原来在不知不觉间她已经悄悄躲进自己心里,可是她要他如何继续?
楚宫内人人自危,只因本就狂狷的楚皇愈发狠戾,众人只希望别撞在楚傲天的枪口上。不过唯一让后宫女人欣喜的是,栖凤宫再次空置了。那日自栖凤宫中出来后,楚傲天下令封锁栖凤宫,栖凤宫正式成为废宫,而那日在栖凤宫中的宫娥、内侍全都下贬,或成为浣衣奴或成为洗菜工。而就是自那日起,楚傲天便愈发喜怒无常,令人生畏。
另一边,北周皇宫内,原北周太子周煜登基,号璟帝。
由于是顺位继承,北周朝堂上显然没有那么血雨腥风,不过一下子少了先帝的把持,和硕亲王的抗衡,整个朝堂显得有些沉闷。然相较于沉闷的朝堂,北周皇宫一处偏远的院落显得格外清幽僻静。
院落里种满青竹,斑驳的竹影,为院落更添一丝清新,而庭院中央有一块大大的圆桌,一个慈眉善目的老者和一个娇俏妩媚的女子正在对弈。
“老咯,连棋也要输给你这个鬼丫头了!”老者拈着一颗白棋子摇了摇头。
年轻女子闻言板着一张脸,落下一颗黑子,随即故作严肃地对老者道,“长江后浪拍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
老者听完止不住地笑了,拈着白子迟迟不肯落下,倒是忆起了往昔,“曾经听别人说死,特别忌讳,不过死过一回,倒也看开了!有你这鬼丫头陪我度过死前的日子,也挺美的!”
“哎,”女子一副悲伤的样子叹了口气道,“我好困扰,连你这般年纪都看上我了!”
“真是魅力无法挡啊!”女子一甩黑发,一副自恋至极的样子,再次将老者逗笑了。
“凤丫头,来来来!”老者冲女子招了招手,女子闻言敛下不正经的表情,等着老者的下文。然而老者正欲开口说些什么,院落门口已经传来脚步声。
“凤姐姐!父皇!”
“臭小子,每次都是先叫你凤姐姐!”老者不满意地嘟喃着,像个老小孩。
没错,他正是被昭告天下,死于硕亲王手下的“先帝”。当时他是真的遇刺了,也真的险些丧命,好在在鬼门关走了一圈,他回来了!但是走了这一圈,他累了,是心累了,于是决定假戏真做,让周煜登基,顺便名正言顺地办了硕亲王。
而他,就退到了幕后,隐居二线,在这个偏远的院落,自得其乐。不可否认,从皇位下来之后,他放下了威仪,不再时刻端着自己,这般他真觉得自己年轻了好几岁,宛若重生。这当中自然也少不了良凤的功劳。
“煜儿,你父皇这是吃醋了!”
闻言,老皇帝瘪瘪嘴,似有些不服气,却又想不出什么话堵良凤的嘴,真是老小孩!
“我知道了,以后我先叫父皇就是了!”
“傻小子,要自称朕!”良凤纠正周煜的错误,周煜却是满不在乎,“在别人面前我就是朕,在你们面前我就是我!”
这话,让人无法不感动,良凤想抚周煜的发顶,却发现他头上戴着冕旒,终是收了手。这傻小子也长大了,一国之君,责任重着呢!
“对了父皇,大哥最近又去哪了?我派人去客居都找不到他!”
对啊,经过周煜一说,良凤才想起,自从自己被竹接回北周,便没再见过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