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额娘,明明就是皇后干的,您为什么不惩治她?”一进慈宁宫,顺治就忍不住叫了起来。
“你有证据吗?”苏婷不动声色地说,“单凭几碗下了红花的补品,你就认定是她干的。可是你想过没有,她是没法出宫的,哪么她的红花是从何而来?”
顺治呆住了,过了半晌,才说道:“皇额娘,您的意思是?”
“娜木钟的确善妒,心胸狭隘,可是依照她的脾气,为什么她不一次性下药让东哥小产呢?却每次都是下微量的药份,过了这么久,才让她的孩子慢慢流掉,若没有人教导她,她会想到这个办法吗?”
“额娘的意思是......”顺治渐渐的冷静下来,头脑也清醒了过来。
“十之八九!”苏婷轻叹一声,“只是可怜了那孩子!”她又转向顺治,“其实这件事你也有错,若非你为了和皇后赌气,故意当着她的面和东哥亲热,还册她为‘贵人’,会导致现在的一切吗?那孩子也许是皇后杀的,可追根究底,还是在你啊!”
“朕.......”顺治惭愧地低下头。
“皇儿,你知道为什么祖上传下来的规矩,要后世的皇帝‘雨露均沾’吗?就是怕发生这样的事情,你宠一个女人,在外人眼里是‘积宠于一身’,但实际上也是‘积怨于一身’。爱她,应该把她藏着,而不是把她推到风口浪尖上,你不是女子,你根本无法了解女人之间的斗争是多么残酷,多么血腥,甚至比男人在战场厮杀更可怕。因为男人们的战争是明争,女人们的战争却是暗斗,所以女人的战争也被称为‘没有硝烟的战争’,当年你的姨妈海兰珠就是为了争宠,不顾姐妹之情,暗害于我,若非我们母子命大,早已被她害的死无全尸。所以,皇儿,以后千万不要再干这种傻事,明白吗?”苏婷摸摸顺治的头,“孩子,以后还会再有的,你就当这个孩子和我们爱新觉罗家无缘吧!好好安慰一下‘东贵人’。知道吗?”
“儿臣明白,谢皇额娘训导。”
坤宁宫内
“皇后娘娘,您真是厉害,知道一点一点的下药,让皇上抓不住证据,又可以弄掉那‘狐媚子’的孩子,真是一举两得啊!”坤宁宫内,惠妃止不住得意的表情。
“哼,那个小妖精想‘母凭子贵’,抢在我前面,做梦!”娜木钟冷笑着,但转念间想起当时顺治的表情,不禁心有余悸。不过,很快,就释然了,她是谁,科尔沁的亲王格格,背后有整个科尔沁的势力支持着,就算顺治真得抓住了什么把柄,断不会为了一个下贱的奴婢把她如何的。
唯一不爽的就是,那小贱人竟然又因祸得福,晋为了嫔。
不过,就算她升为嫔又如何,在这后宫,一个女人若没有了孩子,在荣耀的地位也没用。
和坤宁宫的气氛相反,丽景轩却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之中。
东哥自苏醒后,一直呆呆不吃不喝,也不动,双目无神,眼睛望着手上的小衣服,那是她亲手为自己的孩子缝制的。如今,一切都没有了。
“娘娘!你就吃点东西吧!”小荷跪在床前,苦苦地哀求着,“太后说,孩子还会再有的,要您好好保重身体。”
“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东哥小小声的念叨着,泪水却簌簌而下,“太后提醒过我,要我小心防备,可我竟然没有放在心上,是我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孩子。是我杀死的!”忽然她的脸上又露出了笑容,“谁说我的阿哥死了,”她东张西望,顺手抓过枕头,“你看,我的阿哥还在这里呢!好好的,健健康康的。”她把枕头抱在怀里,轻轻哼起了小调。
小荷惊恐地看着她:“娘娘?”
“嘘,”东哥把手指放在嘴边,“别吵醒阿哥,把他弄哭了,你担当得起吗?”说着,又开始哼唱起来。
小荷站起来,退出门去,旁边的小太监惊恐的看着在里面自顾自唱歌的东哥,问道:“小荷姑娘,要去宣太医吗?”
“不用了,”小荷抹去眼泪,“去禀告皇上,太后,皇后,就说.......”她转头望了一眼内室,“就说,东嫔疯了!”
待小太监离开后,小荷抬头望向天空,泪水终于控制不住,跌落了下来,为她,为东哥,为被这个紫禁城吞噬的所有女人。
这就是后宫之争,没有硝烟,没有明枪,却更可怕,更血腥,更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