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少卿猛然握紧方向盘,虎口处闪现一道白印。明明偏首笑了,却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声音原有基础上冷掉几分:“林家太子爷就那么大吸引力吗?让你不睡觉的一心一意等着他的来电?”
这种心情真是繁复,就像自己的老婆出轨偷腥被他抓个正着,如何好受得了?
华夏直想鼓起勇气问上一句:“顾少卿,你疯了吧?大脑被驴踢了?”肺腑中转了一圈吞咽下去,这是个匪夷所思的男人,问毛了便极有可能踢上她的脑袋。情绪颇为婉转一下,亦咬碎牙龈:“顾总,你到底有什么事?如果不是工作上的事,请不要随意打电话过来。”
顾少卿曲指轻敲方向盘,眸子微微眯起望着眼前燃着灯火的建筑物。语气一轻,忽然漫不经心:“谁说我没有事呢?记得今天晚上的事还没有说完。我这个人性情就是诡异,工作上的事情不解决了,生活上就没法安心。”
华夏顺应他的话茬作补充说明:“所以,顾总你失眠了,就打算让我也休想睡么?”这是什么道理?
顾少卿嘴角淡淡钩起,窗外灯意朦胧,映入眼中像洒落的灰。似是而非地“嗯”了声,淡淡说:“我在你家门外,出来谈吧。”
华夏仰天作咆哮状,夜深人静又不敢发出凄厉的声音,“啪”一下关合手机,拿起外套向外面走去。这个顾少卿很有点令人抓狂的本事,她越来越看不明白他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了。先用白目的手段引起两集团的纠葛,再到如今的频频来犯,倒像在刻意捉弄调戏。
顾少卿倚在车身上抽烟,见人气势磅礴的走过来,反身按灭手中的烟。领带早扯掉,领口扣子打开两颗,一点衣冠楚楚的样子都不见了,十足的锦衣郎模样,却该死的风流倜傥。
对着她微笑一下,春风和煦:“看华总的样子,似十分不愿意出来见我呢。”
愿意才怪!
不能逞口舌之快,得罪人总归不好。华夏尽量保持心平气和:“不是不愿意见顾总,只是觉得今晚的事实在没什么好谈的。联姻总得有个前提,顾总没有孩子,两集团更没有合适的人选。所以,说笑也就罢了,当不得真。”
顾少卿蹙眉作出思考的模样:“我现在是没有孩子,不过华总倒不防考虑为我生一个。”
华夏瞠目盯紧他,不生气是假的,谁也没有大半夜不睡觉被人调戏的嗜好。脸色即刻沉下来,语气再没了先前的和言悦色:“顾总,开玩笑也是有个限度的,我觉得你的身份不该只有这么点素质才对。而且,我跟你的未婚妻林小如是多年同学,让她知道顾总大半夜不睡觉跑来我家开这种玩笑恐怕要引起不必要的误会。”那是个没有大脑的女人,真若误解了什么蠢事做不出来啊。他这一群人如狼似虎,还是少惹为妙。
顾少卿翘起嘴角一笑,口气全不当回事:“你觉得我是在跟你开玩笑?实际上我觉得华总为我生的孩子要比其他女人都会精锐许多。”
真是越说越不像话了,他当她是什么,为她繁衍特种部队的佣兵组织?操起手臂讪笑了一声,随口问他:“顾总觉得我是什么人?生孩子工具?呵,您高抬我了,我除了给自己的老公生孩子外,再优质的品种也没兴趣。”眉眼一淡,只道:“若没正经事,请别来打扰。我也实在不想跟顾总扯破脸皮。”他抿着嘴角看不出喜忧,就只沉默着不语。她不理会转身就要离开。侧身之际,却扫见顾少卿高大的身姿晃了晃,一下弯曲,眉头锁紧时一只手紧紧按住腹部,不知哪里不适。
华夏听到一丝若有似无的闷哼声,犹豫着不知转身看看还是直接离开。
顾少卿压着嗓音,声音有些委屈:“你就这么狠心,我都这样了你还想撇下不管不顾?如果我死在你家门口,估计华总也休想脱得了干系。”
华夏不懂,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赖皮的人。轻叹口气,怏怏地回过身问他:“哪里不舒服?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胃疼,自然要去。”
于是,华夏想她的觉是彻底不用再睡了。他疼得额角冒汗,肯定是不能自己开车了。如他所言,宁宇的顾boss若在她家门口晕倒了,免不了各大媒体争相传颂,口舌多多。
“上车吧,我送你去医院。”
不情愿伸手扶起他,手腕被他一下扣紧掌中。不知是否用拿捏她来缓解疼痛了,反正她的手腕有断掉的嫌疑。
“顾少卿,你轻一点,我的手。”
顾少卿半靠在车身上,姿态呈下沉趋势,不像是假疼。一双眼鹰一般锐利地盯紧她,强吐出几个字来:“你只对给你的丈夫生孩子感兴趣?”华夏觉得他嘴角噙着丝不明所以的痕迹,看不出是什么意韵,像在笑。
她实在不耐烦,觉得他完全没立场来跟她谈论这个问题。于是偏头苦笑:“顾总,你到底想怎样?我自然只能给我的丈夫生孩子,这有什么悬念及好质疑的吗?”
“可是,他已经死了。”
华夏真想干脆弄死他。
声音也大了几分倍:“是,他死了,不过哪条法律规定我丈夫死了,我就得给别人生孩子?而且这和我想为他生孩子有什么可矛盾的吗?”
顾少卿不怕死,脸上痕迹一深,断然吐出三个字:“那林宿?”
华夏理也不理他,甩开他的手转身就走,步子迈得很大,不管他死活都没打算再回头。
“啊……”谁知顾少卿这么不矜持,如此奈不住疼痛。大力靠到车门上,一瞬痛吟得撕心裂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