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语不是傻子,当时不理解华夏的意图,过后一想就明白了。
华夏一开机,就收到苏小语发来的短信,三个字:谢谢你。华夏一看便笑了。
林宿亲自开车送林红过去,到之前先给苏小语打过了通电话,告诉她已经出发了,估计多久会到。
林红侧过头看他,一脸高深莫测地笑:“给苏小语打电话呢?”
林宿看了眼窗外的人流如织,闲适地打着方向盘:“嗯。”
林红不死心,更凑上来一点:“这个苏小语还没结婚吧?小宿,你跟姑姑说实话,你就一点都不喜欢苏小语吗?”
林宿忽然不耐烦:“胡思乱想什么呢,我们是好哥们。”
林红才不信,恹恹地靠回座位上:“你就装吧,男女之间根本就不可能有真正的友谊。听说苏小语也是个美人,我就不信你没动过心思。我倒觉得这个苏小语可以考虑,人好,家势也好,主要是你们认识得久,知根知底。”
“你多大年纪了?”
“现在讨论的是你的问题,跟我年纪有什么关系?”
林宿扫去有板有眼的情绪,嘻皮笑脸地倾身过来,眼睛眯起细细一道缝:“女人太罗嗦爱瞎想,一般都说明她年纪大了,到更年期了。林女士,你得小心点,一脚踏警戒线上了。”
“你怎么不说我一脚踏棺材里了呢?”林红就差抡起手提包掼到他的脑袋上,女人最怕提及的就是年纪。由其她这种一把年纪的单身主义者,最拿得出手的就是事业和外表,俨然他们存活的支撑点。哪个手欠的将他们树立的大旗搬倒了,无疑重重的打击。林红不想如此善罢甘休,又深知林宿的软肋,狠准稳的一把掐正:“不用你说我,多少年以后你的华夏也跟我一样。”
林宿握住方向盘的手一下收紧,一眼都能看出虎口处的白印。转过头时咬着唇齿轻描淡写:“我绝不会让她有那么一天!”林红继续打笑的情绪被他情深意重的表情一下泼灭,本来一长脸就生得绝色,此刻在她这个姑姑眼里更是闪闪发光。这种神情在林宿的脸上还从未见过,玩世不恭见惯了,稍微认真的时候就总觉得格外动情。
林宿一直以花花公子著称,可是知情人都知道,他喜欢华夏,为了这个女人四年前跑去美国一呆就是三年。如果不是华夏的丈夫意外身亡,到现在恐怕还不会回来。
“小宿,你真的很喜欢华夏?”
林宿淡然地“嗯”了一嗓,过后又笑着补了一句:“怎么?看着不像?”
林红笑颜开:“之前看你好像谁都喜欢,这会儿有点儿觉得你是喜欢华夏。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她的?”
林宿笑着说她无聊,还真当自己青春年少么?话音刚一落款,就陷进了自己的沉思。思绪一下晃过几个年头,中间大把的时间就像做梦一样,蓦然浓缩成一粒草籽大小的东西,嵌进早晨斑斓静谧的阳光里。滑板鞋,牛仔裤,白衫衣,发线松散光滑,恍惚中他还是那个白雪翠竹下的少年郎……高中初始,前一晚初中交好的哥们一起吃散伙饭,席间情绪失控,一桌九个人喝倒四对半。全市最重点的高中,课程就是加急,第一天就开了课,弄得一群混世魔王措手不及。
那一节是数学课,当时不知道,可是后来就很难忘了。到现在高中几门课都忘记了,却一直记得那一天。
他酒劲还没过,脑袋生疼,炸开了一样,趴在课桌上呼呼大睡。朦胧中有人唤他,“林宿,林宿……”一声比一声急迫。他一个激灵,猛然立起身。讲台上黑框眼镜的女老师气势磅礴,看架势答对了还能免他一死。“告诉我,答案是什么?”一句话像从牙缝里狠狠憋出来的,任谁都看得出苦大仇深。
那是林宿在文化课上最茫然的时候,诚然问题的前身是什么他都不知,冥思苦想也只有枉然。
“我……”
“选a。”这一声轻恬女音冒出得这样突然,却又顺风顺水地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身姿一挺,欣然答:“选a。”
女老师身体明显一抖,手中半长的粉笔倾刻化为利器砸了过来:“这么简单的问题都不会,你到底是怎么到这所学校来的?”顾名思义,在坐的不是学习好的就是家里殷实的。他的家境确实好,但他不是公子哥。
过后他刻意看了那道题,真是有损英明的一件事,难怪女老师会当堂发飙,让他围着操场跑十圈真是太便宜他了!
心中火气一盛,转身敲上发声体的头。
“你是猪啊,怎么这么笨!到底怎么进来的?”
女孩还在酣睡淋漓,被他突来的动作猛然惊醒,反应了一下,忍不住声音拔高一个八度:“你敲我干什么,有毛病啊?你管我怎么进来的。”
一道阳光透过教室明亮的玻璃窗打进来,照亮她一张脸,除了那一双仍旧睡意惺忪的眸子,五管都是精致宜人的,嗔怪他的时候有种春风和煦的味道。他微眯起眸子,觉得太漂亮的东西放在一起总让人觉得不真实。
她身边一个正看漫画的女生实在看不下去了,放下书,淡然地看了他一眼:“林宿是吧?新生第一名!你冤枉她了,那会儿她也睡了,说梦话呢。”
这个女孩就是苏小语。
林宿倚在车门上懒洋洋的打量,这么多年过去了,以为一切都没有变,眼见当年那个看漫画的少女就已长成这样亭亭玉立的女子。
苏小语被他看得全身不自在,下车足有两分钟了,姿态和表情一直没变过。她不知他这是中了什么邪。先跟林红打过招呼,过去提醒他:“林宿,你干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