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怎么回事啊?给你打电话那会儿我怎么感觉你哭了呢?”
华夏强行把手臂抽出来,示意她跟着进来。胡杨也已经下班了,现在五十二楼就她们两人,里里外外的说话也方便。
“我哪里哭了,只是不顺倒是真的。真没想到我之前竟然见过那个顾少卿……”华夏坐到椅子上的时候已经把先前同顾少卿见过的尴尬一面说完了。
苏小语惊诧,觉得这个场景实在太戏剧性。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激动,紧着问:“那你今天见面时说你之前见过他吗?”
华夏耸耸肩:“没有。”她又不傻,说了无疑是在自找不快:“我硬是撑着装作不认识。如果我说我们之前见过,他要问我那个猪头的事,我岂不是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还有那些窥探他公司的资料。所以干脆装作不认识,直接不给他提起那事的机会。”
“那他就配合的陪着你装傻?”
华夏淡淡的笑起来,笑意假得不行。
“他当然不会那么配合,可是旁敲侧击几回我就是不上道,搁你会怎么办?拉我去上大刑吗?”
苏小语激动得脸都红了,伸出大拇指感叹:“狠,太狠了。华夏,你是我见过最缺德的。”
华夏也不反驳,说到缺德的了,她还真就见到这个世界上比她更缺德的。手掌托上腮,静静的看她几秒,一派淡定:“我今天在宁宇见到江媚了,她如今是顾少卿的贴身秘书,而且她还亮堂堂的问我,林宿在a城的绝对权威是否已经失效。”苦涩的笑了一下,像被人掐住了嗓子一样难受:“我之前只是觉得上帝偏爱江媚,现在看来果然是偏爱她的。”
苏小语原本的笑意一点点僵掉,表情一下肃宁,试探性问:“华夏,你没事吧?”
华夏摇摇头,无力的靠到椅背上,忽然觉得累。记忆中有一张脸划过,狭长的眼,高挺的鼻,凉薄的唇,就算亲吻都是极尽清冷干净的气息。
叹了口气,打起精神:“没事。先不谈她。说正事,顾少卿不买帐,其实他说得也没错,如果不追究我们的法律责任,就必然会同他们分一碗羹。但是告倒了我们就不一样了,他们不仅捍卫了权利,还会少一个实力相当的竞争对手。”
苏小语把研发部递上来的资料交给她:“这是研发部经理送过来的。我觉得宁宇一直没有动静或许并不是真正的想把我们告上法庭,那样的话,他们早会启动法律程序调查此事了,不会到现在连一个律师都没上门来过。我想他还是想跟我们和平解决这件事,或许想开什么条件吧。”
华夏一边翻看资料,一边思及苏小语的话,不是没有道理,法院和海关一方这会儿都太平静了,就连外界封锁都做得十分到位。不过之前去找顾少卿时他的态度又似非常坚决,那人语峰闲闲又相当锋利,就像一把双刃剑,真是让人揣摩不透。拿起笔筒里的笔,在纸上勾画出几个圈圈,又交还给她:“重点查一下这三个人,别把动静搞大,秘密进行,由其要查谁最有可能同宁宇联系上。”接着道出心中想法:“既然想跟我们开条件,得拿出点诚意吧,可是那家伙太云淡风轻了,完全让我猜不透他的意图是什么。”
苏小语暗自分析了一番,“我觉得大家不都是为了利润嘛,顾少卿一个正牌标准的商人,更是不会例外,或许是想钩大鱼,掉我们的胃口。你不防再去找他谈谈,问他到底想要什么。这事总这样拖着也不是事。”
华夏握着电话,想了想:“看来就只能这样,好了,你收拾一下回去吧,这件事我会解决。”
忙完手上的工作,时间已经不早了,华夏拿起包准备下班。电话响了许久,才反应过来。
林宿渐若咆哮:“华夏,什么时候养了不接电话的坏毛病?”
“你什么毛病啊,打个电话至于跟要投胎似的么。”华夏皱着眉头的时候就在想,林宿在整个a城都是出了名的温文尔雅,从认识到现在却不见对她优雅温润过。心里这样想着,嘴上就说了出来:“冤家啊冤家。”
林宿那端默了一会儿,低低问:“怎么?哭过了?”
华夏一怔,接着会意:“是林阿姨跟你说的么?”
林宿在那端点燃一支烟,喉咙里发出一声极低沉的叹息,好似她在他眼里就没有争气过,让他这样不省心。
“就会砸场子,亏我平日把你夸得跟朵花似的,顶着个大花脸见我姑姑,成心的吧你?”不给她反驳的机会,又接着补了一句:“怎么?受气了?真要是压不住阵角,我就再去帮你顶一阵子。”
华夏握着电话的手指不断收紧,忽然有种想哭的冲动,只觉委屈得心头酸涩,哽了一嗓,只道:“没事,就是跟顾少卿没谈成,我打算再接再厉的。”
林宿咬着唇齿不语,实则真想骂人。自打认识这个女人开始几年如一日,只有她对他吆五喝六的份,平日他叫嚷的声音再大,也是见不得她受半点委屈的。
语声忽然轻缓,像在哄骗:“宁宇总裁是吧?的确是个随意幻化风雨的人物。真要不行还是我暗自替你打典一段日子吧,这样哭哭涕涕的是让谁心疼呢。”
华夏靠到椅背上,轻轻地搓揉了一下眼角,淡淡推拒:“不用了,我也总不能一直这样退居二线吧,早晚要跨出去的。今天去宁宇时见到江媚了,如今宁宇集团总裁的贴身秘书,真是叫人怎么想都怎么不堪的一件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