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今一脚踹飞左边的青年,冷冷颌首,“知道了。”
此时,翁婆颤颤的伸出手,指着不远处声音都断断续续而孱弱,“儿子,快去,我儿子……”
循着翁婆所指的方向看过去,霍凤这才发现楼梯口的还躺着一个男人,背朝天,脸朝下,躺在血泊之中不知道生死。
“姑娘,救我儿子……”翁婆老泪纵横,鬓角的鲜血与眼泪混合在一起。霍凤咬了咬牙,将翁婆交给早就吓的躲到门后的店小二,自己跑到那个男人身边。“哎,你有没有事?”
霍凤的手拍上男人肩膀的刹那,男人蓦地转身,一柄寒光闪烁的匕首朝着霍凤心脏部位刺了过去!
霍凤万万没有料到这种状况,左腿似被什么重物击中,酸软之下,整个人登时狼狈跌趴在地上,险险躲过那柄足以捅的她透心凉的匕首!一粒细小的珍珠咕噜噜的在她身边滚过滚落到角落边,咦,是那粒珍珠救了她的命?
男人翻身而起,动作凌厉而凶猛,招招带着杀气!“霍凤,纳命来!”
性命要紧,霍凤大脑一空,赶紧爬坐起来,逃命要紧!
“主子!”沈今见此状况才欲飞身而救,怎奈何刚刚还是不堪一击的那几个纨绔子弟眼光陡然锐利而凶狠,牢牢将他锁在包围圈之中,根本容不得他脱身。
沈今目呲欲裂,他明白了,这都是个圈套!
一个针对主子的圈套!
霍凤眼见匕首就要刺过来,身子一侧躲入桌底,男人没料到她会躲进去,收势不及匕首牢牢刺入木桌之内,一时拔不出来。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霍凤赶紧跑出桌底,顺着楼梯往二楼奔过去。至少,二楼稍微安全点,大不了跳楼就是了!
一奔上楼,才发现二楼居然有人。
那个男人侧身背对着她,一身白底长衫,窗户敞开有风吹了进来,乌黑长发迎风而动说不出的潇洒俊雅。五指纤细而洁白,执杯而饮,露出如美玉一般光洁的侧面来。
楼下那么大的动静,他还有闲情逸致在这里品茶看风景。
美则美矣,居然还能这般淡定,真是令人佩服。
若不是此时算是紧要关头,霍凤真的要为他喝彩了。
匆匆奔到唯一的窗边,她登时有些泄气。窗下,居然是流水汤汤,澄碧的湖水似乎都张大了嘴在嘲笑她。她会凫水,但是她讨厌水!
“老师,在找些什么呢?”
霍凤蓦然转身。
凤眸蓦地圆瞠。
那个男人饮尽杯中残茶,唇角上扬对着她露出一抹温雅纯挚的笑容,白衣飘飘,赫然正是司马天熙!司马天熙俊雅的脸上噙着牲畜无害的笑容,“老师,你也来这里喝茶吗?”
喝茶?喝哪门子的茶!
“你怎么在这里?”霍凤震惊的瞪着司马天熙。“下面的打斗你没有听到!”原本的佩服立刻变成了滔天的怒火,他的子民在下面饱受欺负,他居然还有闲情逸致在这里喝茶,天底下有这样的君主!
司马天熙柳眉长挑,眨了眨眼,“打斗关孤什么事,自然有京兆司的人管。”
昏君!
霍凤才准备骂人,眼角瞟见楼梯口跃上了几个人,为首的正是翁婆的那个儿子。糟糕,沈今不在,她绝对不是他们的对手,难不成今儿只有死在这里?
不成,只能跳水了!
“咦,老师,他们是来找你喝茶的吗?”司马天熙回头看了看那些人,然后很有兴致的托腮看向霍凤。被那纯挚的眼神盯着,霍凤心中猛然有一股冲动叫嚣,这个家伙,就是欠教训!
她猛地伸手,强行拉住司马天熙奔到窗边,喝道,“下去!”
“啊?”司马天熙望着汤汤流水,怔住不动。
后面的人愈来愈近了,司马天熙又不动,霍凤恶从心头起,双臂猛地用力一推,司马天熙脸上登时闪过一抹讶色,惊呼一声直直的往下面摔去!
“喊什么喊,死不掉的!”霍凤呵斥了声,紧跟其后从窗口跳了下去。
噗通一声落入水中,水花飞溅,霍凤从水里挣扎着露出头来,这才发现四周水面风平浪静,刚才先她入水的人却没有浮出水面。
奇怪,人呢?
“陛下,陛下!”
四周没有动静,霍凤忍不住也慌了起来,糟糕了,她千算万料没想到这个昏君居然不会水,糟糕了,不会淹死吧!
深吸了口气,她纵身潜入水中。
幽绿的水底,四野之中俱是苍茫的颜色,幸亏这条湖并不甚深,除了些微的水藻之外也算一目了然。眼角忽的瞟见一抹白色在水藻间飘飘荡荡,摇曳出极美的波纹来。霍凤一喜,赶紧往那边游了过去。
水藻之间,司马天熙双眼微闭,白皙的脸上隐隐浮现青紫的颜色。
糟糕了,缺氧了!
霍凤一手环住他的身体,身子往前倾,唇齿相触渡了口气过去。司马天熙的眸微微张开,意识依然不甚清醒,只是喃喃道,“霍凤?”
奇了,他的梦里怎么会出现霍凤?真是荒谬。她可是他……
他摇了摇头,意识渐渐又陷入昏厥之中,隐约间,似乎听到霍凤在旁边急叫,“司马天熙,你不能死!司马天熙!”
寒冷,彻骨的寒冷。
冷意从四肢里透了进来,慢慢的蔓延到五脏肺腑里,冷的心几乎都要揪成一团,生生的痛。
红萧鸾帐,透明的薄纱在冷风摇曳之下平添了凄清,死亡的气息蔓延开来,让人忍不住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