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霍凤望了眼欧阳时易不住往外渗血的伤口,犹豫了会,暗中下了计议。她对上欧阳时易的眼,沉声问道,“欧阳伤……欧阳世伯……”
听到这个称谓,欧阳时易不由诧异抬头,眼中闪过一抹激动之色。
霍凤心中微暖,道,“欧阳世伯,你信不信如夫人此事与霍凤无关?”
欧阳时易回答的干脆而果断,“我自然信你。”
“那么,就请欧阳世伯将这件案子交给霍凤,霍凤保证,必然秉公而断绝对不会有丝毫徇私。”
欧阳时易怔然,犹豫了会,“还是不要了。”
霍凤挑眉,“怎么了?”
欧阳时易叹了口气,“并非我不信霍……世侄女,只是这件案子本来与你有关,即使真的找到凶手,难保不被有心人攻讦世侄女,况且,我不过找到一颗珍珠而已就有不明人士对我下重手,我担心……”
霍凤明了欧阳时易担心些什么,不由失笑,“欧阳世伯,你忘了我的身份了,那些人我还不放在心上。其实按照你如今的状态,强撑着也不一定能够查到什么东西的。”
“可、可是……”
忽的,冷和插口道,“其实我倒是觉得由霍帝师去查反倒较好!”慢慢将白色棉纱裹上欧阳时易的肩胛,动作快而柔,“这样一来,既可以洗清霍帝师的冤情,又可以给存心陷害的人一个警醒,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都不是坏的主意。”最后一圈绷带绑好,旁边也没有人答话,他诧异抬头,才发现欧阳时易和霍凤都在看着他。
斯文俊脸上登时有错愕之色,“怎么了?我说错了吗?”
出了尚书府便是都城的大街,过了正午,街道上人也不若上午的熙熙攘攘,就连街边的小贩子都是懒懒散散的倚在铺子旁边打瞌睡。
冷和看向身边艳色无匹的女子,忍不住叹了口气,“霍帝师,我不过是太医院的一名医官而已,对于这些抽丝剥茧的事情向来没有多少研究,你若是需要帮助,该找都尉司的刘大人才是。”
他刚刚不过插了一句而已,便被欧阳大人请托协助霍帝师调查如夫人之死,偏偏霍帝师又不拒绝,让他好生为难的很。
“医者父母心,冷和你也不愿意看着欧阳世伯抱恙查案吧。”
霍凤失笑拍了冷和肩膀一记,豪爽的作风不由让冷和俊眸里微微一动,抚上被拍的左肩,左肩仍然有些酥麻的暖意,唇角玩味勾起。霍凤一回头便见着他这般模样,“怎么了?”
冷和摇了摇头,“没事。”
“既然没事,我请你吃饭吧,忙了那么长时间,我都饿了。”霍凤吐吐舌头,忽见冷和目不转睛的盯着她,暗叫声糟糕,她居然做出吐舌头这种幼稚而愚蠢的行为,怪不得冷和诧异。掩唇干咳了声,神色状似冷静,“既然你不饿,那我们还是回府去吧。”
冷和左手握拳掩住唇角笑意,忙道,“不是,我正好知道这附近有家饭铺的味道极好,只怕霍帝师吃惯了山珍海味,对这些东西不屑一顾。”
“哪里,哪里?”
“这边走。”
霍凤瞪着他的背影,青色的颀长而温润,在古朴的长街之中愈发显得卓然潇洒。这样的人,若是换到她所处的年代,绝对是黄金男。
真是可惜,这样的人已经被人预定,没有她的份。
唉。
黄金男疑惑回头,“霍帝师?”
她愣了愣,忙抹去脸上赧然赶紧跟了上去。
左拐右拐,横穿大街又在小巷之中绕了好一会,等红瓦大房变成青砖小屋,整整齐齐的青石板也变得凹凸不平,甚至还有不少水汪,清清透透的可以看见人的脸。江南,小巷,屋檐上叮叮咚咚的挂着雨铃铛,还有那间或间半褪了色的红色灯笼,三个一串五个一组,在屋檐上飞挑而出几许灵动与洒脱。
霍凤提着长袍小心翼翼的往前走,目光渐渐柔和。
这样的景致,其实与生养的她的地方并没有太多的差距,在这里走着,隐约间几乎有种错觉,其实她走着的,正是家乡的小巷,拐过巷角,便有操着乡音的乡亲向她打招呼,囡,吃过了无啊。
心神一时恍惚,一不小心踩到一汪水,水溅上长袍晕染出暗墨一样的色泽。盯着半湿的长靴她不由皱了皱眉,脚步也缓了下来。身前有个人半蹲了下来,仔细看了会,抬起脸来眉眼温和如远山,“不妨事,翁伯哪里有烤火的炉子,待会烤一会就好了。”
她仍然皱着眉,“还有多远?”她讨厌踏着湿淋淋的鞋子走路。
冷和俊雅的面上泛起一丝无奈,站起身来,忽的伸手将霍凤打横抱了起来,霍凤惊呼一声连忙搂住他的脖颈。冷和道,“霍帝师稍安勿躁,一会就到了。”
霍凤挣扎了下却仍然无果,不由朝天翻了个白眼,“亏得这里没有什么人,若是被旁人见着了,恐怕又要在我头上冠一条抢夺妹夫的罪名。”
冷和失笑,“原来霍帝师还担心这种无妄之罪。”
“人言可畏啊。”她大大叹息了声。
“我只知道,谣言止于智者。”
霍凤瞪着他平静无波的脸,瞪着瞪着,不由噗哧笑出了声。“真没想到冷御医这么幽默。”
“幽默?什么意思?”拐过巷口,再往前走了几步,冷和在一间窄小的店铺前停了下来。店铺空空荡荡没有什么人,只有一个白发老汉在擦桌子,他一见冷和,立刻热络的往里面招呼了声,“老婆子,小冷子过来了,赶紧准备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