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晴眼中黯然失色,怒火也被他的话扑灭,她的生死都只需他一句话,这具身体又不会武功,他动手,谁阻止得了?她要冷静,越动怒越失去理智,“离洛,没有因就没有果,我不知道你跟洛氏皇族有何深仇大恨,但请你别牵连无辜,如荷姐跟洛氏皇族毫无关系,请你放了如荷姐,有什么恨都冲着我来,我才是洛氏皇族的后人。”
“我喜欢牵怒。”离落一字一字从牙缝里迸出,冰冷无情的目光落到季如荷高隆起的腹部,嘴角勾勒起嗜血的笑意,抬起脚踩在她腹部上,“不知这一脚下去会不会一箭双雕。”
“不,如荷姐是无辜的,孩子也是无辜的,离洛,我求你,这是我第一次求人,求你放过如荷姐和她腹中的孩子。”洛晴再也无法冷静,那只踩在季如荷腹部上的大脚,仿佛此刻正踩在她心上般痛,如荷姐腹中的孩子是她的痛,时刻提醒着她对如荷的愧疚,她不愿孩子来到这世上,比谁都想打掉这个孩子,可若是以如荷的命为代价的方法,剥夺孩子出生的权力,洛晴怎么也不愿意见。以前她有几次想打掉孩子,可看到如荷姐每次抚摸着肚子,那眼里流露出的母爱,告诉她如荷姐喜欢这个孩子。
“第一次求人又如何,照样廉价。”阴冷的语气里夹着不屑,俊雅的脸上依旧冷漠,狭长的凤眸里露出震惊之色,别开目光。从小只要是她想要的,老皇帝都会满足她,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她,只有人求她,绝没有她求人,有的只是霸道的命令人,她是第一次求人,却是为了别人,他情愿她求自己放过的是她自己,那样至少能让他感觉到成功的优越感。灭了洛氏皇族,亲手斩下老皇帝的头颅,十五年的隐忍,十五年的卑躬屈膝,十五年的韬光养晦,总算换来了成功,可他的心并未因成功而高兴,相反却让他感觉到失落。
廉价,的确,求人的人不都是曲膝吗?洛晴想推开季如荷,却又不敢太用力,他的脚可还放在如荷姐的肚子上,“你到底要我怎么样才肯高抬贵脚?”
沉淀复杂的思绪,离落深不可测的目光回到洛晴身上,冷声开口道:“交出十二暗卫。”
洛晴一愣,他要十二暗卫,舒缓了面容,嘴角扯出一抹笑,笑容灿烂如阳光,却掩不去眼底深处的讽刺和薄凉,“这才是你真正目的?”
十二暗卫是父皇亲自暗中训练出的精锐之师,父皇知道她不喜欢被人跟着,也不喜欢被人暗中跟着,所以父皇让他们没有接到她发出的求救信号不许现身,父皇训练他们不为别的,只为保护她。十二暗卫有特令,认印不认人,纵使是训练他们的父皇,没有印照样杀无赦。这件事除了她跟父皇,没任何人知晓,而在新婚之夜她却告诉了他,当时他一笑而过,原以为他不在意,没料到他却放在了心底。
“交于不交,你自己慢慢斟酌,但是,我不会给你斟酌的时间。”离落眉角微微的挑了一下,眼中寒光一闪,脚下微微用力,换来季如荷的惨叫声,很洪亮,回荡在寝宫里,有震耳欲聋之势。
“啊。”季如荷原本展开的双臂收拢,紧抱住离落的脚,脸露惊恐,哀求道:“驸马爷,如荷求你,别伤害如荷腹中的孩子,太医说过,如荷体质极其阴寒,这有可能是如荷唯一的孩子。失去了他,如荷这一生都不可能再怀孕。”
闻言,洛晴难以置信的望着季如荷的背,这就是她为什么宁死也要保住孩子,那怕孩子是那些欺辱过她的人的,愧疚在洛晴心里泛滥成灾,在古代女人一旦无法生育,那意味着什么,在古代这个封建社会,没有哪个男人爱你爱到宁愿不要孩子的地步。
“我也不想屠杀无辜,可决定权不在我。”离落冷漠的说道,犀利的目光几乎要将洛晴逼到绝境。
“驸马爷,如荷求你……”季如荷突然住口,放开抱着离落脚的手,再次展开双臂将洛晴护在身后,“公主,十二暗卫是皇上送给你的大婚之礼,千万别交出去,公主,逃,快逃,让十二暗卫带你离开,如荷此生能伺候公主,死而无憾。”
此时,洛晴的思绪混乱一团,根本没意识到季如荷说的话,更忽略了她是如何知晓十二暗卫是父皇送给自己的大婚之礼,除了自己、父皇、离落根本没有第四人知晓。
“也对,仆都是无条件为主牺牲。”离落讽刺的说道,抬起踩在季如荷肚子上的脚,准备重重的踩下去。
“我给。”回过神的洛晴及时吼出声,右手紧紧的攥起,含怨的目光紧锁住离落,几乎牙齿都要咬碎了。他怎么可以如此残忍,用无辜的生命危逼她。
离落脚下一偏,重重踩在地板上,瞬间,玉石地板裂出几道缝隙。见状,洛晴倒吸口气,而季如荷也暗中松了口气。
季如荷扭过身,抓住洛晴的双肩,脸上有劫后余生的恐惧,“公主,你不能给,给出十二暗卫,你就什么也没有了。公主,如荷跟孩子死不足惜,你不能……”
“为什么瞒着我?”洛晴质问道,十二暗卫对她固然重要,但她也不想为了自己,牺牲如荷姐跟她腹中的孩子。二十一世纪她是杀手,在没认识康宇之前,只有师傅,没有朋友,除了顾客见过她的人都得死。而然,在这个世界,她的身份高贵,再加上父皇的宠爱,奉承她的人很多,真心待她的人很少,水儿跟如荷算是真心待她的人,水儿为她而死,她不能让如荷也因她而死,如荷已经为了她牺牲过一次,这一次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如荷再次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