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一松,一抹白影从离落衣袖下缓缓飘落,他直觉伸手接住。双眸停滞的盯着怀中的人儿,那张毫无生机的小脸,让离落顿时感觉到害怕,原来真正害怕的是他。离落俊雅的脸上满是惊慌,或重或轻的拍打着洛晴的脸颊,“洛晴,别跟我装死,你敢背叛我,就得承受背叛的代价。我还没有折磨你,还没有让你体验人间地狱的滋味,我不许你死,睁开眼睛,我要让你在今后的日子里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窗外的傅凡辰摇了摇头,纵身从窗外跃进来,伸手一把抓住离落的手腕,看到洛晴脖子上的青痕跟脸颊上的手指印,再次摇头叹息,“没被你掐死,也会被你拍死。”
“我不许她死。”见到傅凡辰,离落仿佛看到了救世主,反手抓住他的手,急切的道。
“要我救她,也得先放开我的手啊!”闻声,离落立刻放开傅凡辰的手,傅凡辰边从衣袖里掏出一颗药丸,边喂进洛晴嘴里,边调侃道:“瞧你紧张的样子,还说不爱,谁信。”
离落沉默,神情紧绷着,薄唇紧紧地抿着,抱着洛晴身子的手在颤抖。他爱她,先是接近她,因为复仇,他一直压抑着对她的感情,对此他纠结了一番,可那浓烈到足以毁灭一切的爱,让他甘愿放弃一切,迷失在她的深情里。娶她并非想利用她来打击老皇帝,是真心想要娶她,发自肺腑的爱她,如果不是一年前让他撞到那一幕,也不会重新点燃复仇的焰火,重新部属颠覆洛氏皇族,“她怎么样?”
“死不了。”傅凡辰站起身,示意离落把洛晴抱到床上去。
离落松懈下紧绷的神情,抱起洛晴轻柔的将她放在床上,目光却落在她红肿的脸跟脖子上,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他真下手打了她,甚至还差点掐死她,拳头砸落在床弦上,整张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傅凡辰双手抱胸,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既然如此在乎她,为何还忍心对她下重手,落,她才小产,身体虚弱的经不起你这般折腾。”
离落微微一怔,眉头锁得更深,凡辰非要提醒他孩子的事吗?冷冽的目光落在傅凡辰身上,寒声道:“既然没事,你可以离开了。”
“落,你这是在过河拆桥。”傅凡辰邪魅的拔了拔额头上的黑发,“落,承认你对她动了真情有这么难吗?”
“我恨她,深入骨髓的恨。”离落咬牙切齿的从牙缝里迸出,一对冰冷而深邃的眸子仿佛有簇簇火焰燃起,他爱她,了解他的人都深知肚明,可他就是不能容忍别人道破,傅凡辰也不例外。
“唉。”明显感觉离落目光中散发出来的浓烈杀气,傅凡辰无奈的摇了摇头,“爱之深,痛之切。没有那么深的爱,哪会有这么深的痛。”
傅凡辰纵身从窗户掠过,因爱生恨,只是一瞬间,如果有一天,落知道了自己助纣为虐,他是否会毫不迟疑的灭了自己,想到有那么一天,傅凡辰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仰头望着夜空,“唉!师傅他老人家说得对,准备漂白的人不能再做坏事,良心上会受到谴责。”
离落拉过被子轻柔的为洛晴盖好,握住她的小手贴在自己脸膛上磨擦着,修长的手抹去残留在她眼角的泪水,“晴儿,难道我的真心你看不到吗?我的宠爱你感觉不到吗?为什么我明明感觉得到你爱我,却依旧背叛我,跟薛敬文纠缠,那个孩子应该也是薛敬文的?如果跟薛敬文在一起只是单纯的想要个孩子,我可以给你,为什么你就不肯给我三年的时间,三年以后,我会给你孩子。”
想到她的身子被除了自己以外的男人看过,甚至像躺在他身下一样绽放她的美丽,腹中也怀过其他男人的孩子,离落紧攥着拳头,脸上的表情狰狞而恐怖,眼底一抹狠戾浮出,冷冷地盯着她平坦的腹部。
二个月后,金銮殿。
离落身穿龙袍,高高坐在龙椅上,自他登基后,群臣无不是趋炎附势,便是阿谀奉承。而现在,他脑海里被一抹身影占满。
左丞相站出一步道:“君上,北国帝君,濮阳寒,亲领四十万大军,已攻下我国三座城池。”
“北国与南国素来井水不犯河水,君上这才登基不久,就遭北国觊觎我国,还让北国帝君御驾亲征……”剩下的话无须言明,大家都心知肚明。
倏的,离落将目光投向御吏大夫,眉眼中肃杀之色不收,血红的双眼,一片狠辣,濮阳寒,来得正好,他也想会一会他。
“传令下去,明日午时,朕要御驾亲征。”一撩衣袍起身离去。
离落离开后,大臣们开始交头接耳,有些大臣不服,一对上离落暗藏杀意的目光,敢怒不敢言,他们不得不承认,离落不是个好人,却是个好皇帝,只是北国帝君很不给力。
离开金銮殿,离落将自己灌醉,只有喝醉了他才敢正大光明的来晴朗宫,才敢来见她。自那天伤害她之后,他不敢与她面对面,怕自己控制不住对薛敬文的嫉恨,又伤害她。每天都只能等到深夜时,他才敢跑来看她,点她的睡穴,缩进被褥里抱着她娇小的身子,看着她在自己怀抱里入睡,虽不安稳,却让他感觉到一股满足感油然而生。曾经他以为他们会一辈子相濡以沫,他会一辈子呵护着她。可如今,他们之间有了隔阂,就算他不在乎她的背叛,她也不会原谅自己灭了洛氏皇族,杀了最疼爱她的父皇。
闻到浓浓的酒味,洛晴皱眉,她不喜欢酒味,就算前世在训练基地,为了练酒量,把烈酒当白开水喝,她还是接受不了那刺鼻的酒味。关上窗户,洛晴看也未看离落一眼,朝床走去,这二个月,她除了吃就是睡,什么也不多想,想得太多也只会是徙增伤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