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侯爷毕竟父子连心,站在床边看了一眼,眼圈就红了。
当朝皇帝很仔细地打量了一眼唐少恨小盆友,觉得他的气色什么都好,显然放下心来了,这才将注意力转移到裴奕涵的身上,皱了皱眉道:“裴将军的病朕已经听说了,你们几个务必要尽心尽力。如果缺什么药材,御药房有的,尽可拿来一用。”
“臣等遵旨!”几个太医齐声道!
“谢皇上恩典。”裴家人跪下谢恩。
“这位想必就是裴将军的新夫人了。”皇帝的目光在屋内的女眷身上转了一圈,最后看到唐少恨小盆友站在枯蝶的身侧,随即发问。
“臣妇见过皇上。”枯蝶上前见礼。神态委婉恭敬,但又不拘泥,落落大方,刚才在花厅的凌厉气势早就不见。
“看起来果然是个不错的。”皇帝打量了她一番,对上她坦诚无伪的眼眸,说了句赞赏的话,果然,屋内的其他女眷的眼神就不一样了。皇上都这么说了,她们日后谁敢轻易说这女人不好的话来。
“臣妇谢皇上夸奖,只是还请皇上去正厅用茶,实因夫君这怪病发作起来,会失去常态,恐惊扰了圣驾。”
“是呀,皇上,还请移驾正厅,让臣等奉茶。”枯蝶刚才说那话的意思,本来就是为着提醒裴家其他人的。
那张氏发病的可怖情况丫鬟们可是见过的,这裴奕涵要是发起病来,被当朝皇帝亲眼看到,这失去了面子不说,以后皇帝想到臣子的疯样子总是不好,所以,枯蝶才大胆开口。
而且,她觉得这位皇帝看起来并不像一个太难缠的人,应该不会反对才是。皇帝并没有在裴府多加停留,大概也知道现在的裴府兵荒马乱,没有人有心思招呼他这个皇帝,本要将唐少恨小盆友带到宫里去,可这小家伙却说要等到裴奕涵病好了后再去宫中住一阵。
皇帝也没有多加勉强,反而很有深意地看了看枯蝶,虽没有明说什么,但那意思明显就是,我的皇侄既然要留在你们的身边,那你们就必须要保证他安然无恙。要是他出了什么差错,就小心你的脑袋。
送走了皇上,众人又重新回到了花厅,各房的夫人,少奶奶们有的已经坐不住了,个别已经找了借口先回去了。
事实上,枯蝶觉得这些人现在坐在这里也没什么作用,反正真心忧急的没几个,何必在这里作秀呢?
“大将军,大将军能听到老夫说话吗?”刚回到花厅坐定,枯蝶就听到里间王太医的声音,枯蝶起身就向里间走去,她这一动,马上就有人扶着老祖宗,老夫人,还有大夫人向里间走去。
“元哥儿,是元哥儿醒了吗?”裴老祖宗人还没进去,声音到先进去了。
枯蝶进了内间,裴奕涵的床边围满了太医,见她进来,自动地让开了一条路,她定睛一看,这才发现裴奕涵的眼睛是真的睁开了,但却一点神采都无,好像什么反应都没有了,因为他的身子被绑着,所以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呆滞。
裴奕涵发病和张氏的明显有点不一样,也许是李太医用金针封住了他的穴道的缘故,正在枯蝶犹疑不定的时候,裴奕涵脸上的红筋突然暴起,被绑住的身躯好像野兽一样要挣脱束缚似的,全身的骨节都格格作响,几个太医都后退了一步。
裴老祖宗和裴老夫人本要扑倒他面前去,枯蝶忙身子向过一堵,将后面人的视线挡住:“老祖宗,夫君病发了,您还是不要看的好。”
“让开,有什么不能看的。”裴老祖宗的手向右一推,就将枯蝶的身子拨到了一侧,但下一刻,看到裴奕涵的样子,还是惊地没有再向前一步,尤其是裴奕涵血红的双眼,哪里还有平日的沉稳冰冷。
“老祖宗,我们还是先离开吧,别妨碍了太医的诊断。”裴老夫人心中也很不好受,但她还是出声劝解裴老祖宗道。
裴大夫人虽然先前只是听说儿子的这病很怪异,但毕竟没有亲眼所见,此时见了儿子可怖的样子,身子一软,就晕倒了,幸亏旁边的裴侯爷接住了她的身子,吩咐旁边的人先扶大夫人下去。
“说吧,用什么法子才能治好大将军的病。”裴老祖宗已经晕过去了一次,这次,她虽然被惊住了,但却稳住了心神。一双睿智的眼睛扫过面前众位太医。
“这,老祖宗,我们正在商量用药的方子,只是目前还没有找到对症的药方,只能尽量让大将军镇定下来,并减少病发作时对身子的伤害程度。”年纪最大的王太医踌躇了一下,又跟其他几个太医交换了一下眼色,才道。
“那你们何时才能找到对症的法子?”裴老夫人不愿听这些不中用的话,直接反问道。
“回老夫人的话,我们正在商量,准备先开一个可以抑制的方子试一下。不过大将军这一两日应该是不会有危险的,如果第三日,还找不到有效地治疗药方,那我们也无能为力了!现在最好能找到大将军发病的根源,说不定还能对症下药。”
王太医将能说的话都说了,这种怪病本来就少见,如果真的是豸犬症,那就算是神灵也没有办法的,他们只能尽人力,然后听天由命了。
“那就麻烦各位太医了。娘,我陪您先回去吧,可别累坏了您的身子。”裴老国公上前扶住了裴老祖宗。太医的话他已经明白了,不是太医不尽力,而是太医也无能为力,现在这么多的人守着也什么作用都起不了,就算孙子万一有个不好,活着的人还要继续活下去。